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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舍嗔的烟地若是在漳州,他舅兄也许能替他找些关系,可偏偏是在泉州,求神拜佛路数不对,也是白搭。
若拿出银子去买,这一季的苗也不会硬要你拔了,可种烟叶就是为了赚银子,这下还得用银子买烟叶,还挣个屁啊!
陈舍秋做惯老大哥了,不好说自己没法子,把弟弟往外推,就给陈舍嗔出主意,叫他请陈舍微出来,弄几两小酒一眯,人醉了就好说话了。
“都是兄弟嘛,”陈舍秋扬着烟卷,道:“你说说软话,亏一张嘴有什么的?难道跑到漳州种烟叶去?”
陈舍嗔的心境可谓是堪比韩信□□受辱,在蔡氏的劝说下给陈舍微去了帖子,可陈舍微叫人代笔,只说在自己这两日不好出门,给拒了!
这话么,大半是借口,可也有小半事实。
陈舍微去巡田把后颈到背上都晒伤了,人家晒了就黑,他晒了倒好,像只煮熟的虾子,红通通的,红退下去后又开始蜕皮了。
新露出的肌肤极嫩,面积又大,衣裳领子一碰就刺痛,陈舍微不娇气,这倒是还能忍。
可天这样的热,动一动就出汗,叫盐蛰得像受刑一样疼。
原本叫小荠给他打扇晾着,可他面皮薄,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打赤膊,这几天只好赤条条的趴在小楼西窗榻上,叫偶入的凉风有一阵没一阵的吹着。
谈栩然去正屋天井里折了芦荟取液来给他涂抹后背,顺着长颈背肌一路抹开来,微凉的指尖附着透明的胶液又在背部正中的沟壑里多逡巡了一会,陈舍微被她摸得几乎滚烫起来,支吾着道:“好,好了没?”
“等干了再抹一层,可是?”谈栩然问他。
气息拂在他背上,像是咬住了他的后颈,捏住了他的命脉,轻一下则纵,重一下就收,完全听之任之。
陈舍微闷头胡乱点点,明明是他说用芦荟来敷,但又莫名感觉像是踏入了谈栩然的陷阱。
陈舍微自以为,若不是他有意设计,白日宣淫的事情谈栩然很少做。
‘毕竟夫人还是比较矜持的。’
陈舍微心想着,就见谈栩然端坐在榻上研香,散开的裙踞就贴在他腮边。
午后的阳光太过耀目,他掀起水色裙边,把一双乌眸遮在了里头,鼻唇与耳却露在外头。
===第99节===
听着石杵转过石臼的响声,闻着艾草、薄荷、檀香的气味渐次弥漫开来,凉意荡漾,有道是红袖添香在侧,避开俗世烦扰。
陈舍微身上的燥热也被逐渐刮薄,在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明明是在夏日灼热时入睡,他的梦里却是松林如雾,沁凉入肺,仿佛是倚在老松上,酣眠一场。
这一梦大醒,背上也好受不少,陈舍微边穿衣裳,边垂眸看燃尽的小香塔,一旁的香盒里还有不少幽绿的香粉,原来是谈栩然配好的松针香,佑他这好梦一场。
陈舍微在外虽说有人伺候,可在田头哪里能吃好睡好,总是缺觉回来找补,这一觉就补到月在南轩更漏长的时候了。
青松院里静悄悄的,不过从小楼回廊上望出去,还能瞧见几处院门边上零星灯火,是大宅里守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