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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县衙公堂之上,又有甘力带兵坐镇,多少叫人有些惴惴。
五房倒是好些男人,赵家仅赵先生一人自辩,一时间竟还夺了上风!
两家本就又积怨,说是五房不满当年赵如茁逃遁,免受牢狱刑罚,也算动机,至于赵家,赵如茁既已除族,若无实证证明赵家与之还有联系,的确也不好牵连了。
一时间,的确难判。
县官裘大人本就不是个脑子清楚的,现下更如浆糊一团,正想先退堂,上禀了泉州府衙,看看能不能把案子移交过去,就听陈舍巷跳出来道:“你这老头,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通寇是铁证如山!那俩铁证就在你家呢!”
===第94节===
说起这种下三路的事情,陈舍巷越发红光满面了,仿佛不是在公堂受审,而是在唱堂会。
“哼哼,赵如耘那病秧子,能生得出那俩大儿子来?就是把世上的鹿茸牛鞭吃尽了也不可能!真是恶心,还举人呢!我呸!”
陈舍巷每说一句,赵先生的面色就更白一分,那一口呸出来,像是唾在了他面上,顿时血色尽褪。
“你,你胡言乱语!”赵先生捂着胸口就要倒下,甘力一使眼色,原本该拘着他的兵士转手扶了他一把。
赵先生想要反驳,可胸口却疼得厉害,像是心肺都被绞在了一起,连气都难喘匀,更别提说话了。
“爹!”外头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喊,赵如耘在苗氏的搀扶下快步走来,方才陈舍巷叫嚷声高,他们夫妇二人在外头都听得分明。
“狗东西!你想说什么?想说我儿不是我儿,是我夫人与亲弟所生?此等龌龊之事,你也敢妄加编排?!”
听见赵如耘说得激动,赵先生想要阻止,却只能无力的挥了挥手。
“大人,我之前的身子远没有现在这样坏,可以人道。”赵如耘虽然病容憔悴,说出的话却是铿然有力,“我毕竟是男人,若不是我的种,即便是我亲弟,忍得了一回,我还能忍两回不成?”
相比起赵先生的痛苦和赵如耘的激动,苗氏的神色要木然许多,她双指并拢,赌咒发誓。
“若儿乃我与赵如茁偷情所生,就叫我死后坠下地狱,身躯炼油,魂魄千钉,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赵如耘眸珠微动,但没有看她,只是略略挺直了背,掩住自己的虚弱。
这案子后来又去府衙审了一趟,到底没有赵家通寇的实证。
赵家没伤没损,却又元气大伤,赵如耘回来就病了,躺了三日就去了。
赵先生也只余半条命,陈舍微替他家操持丧仪,陈舍巷又来坏事,碍着甘力手下兵士,只狗吠了几句极难听的,连着陈舍微和赵家一起骂。
公堂上的风言风语早就传开了,苗氏的大儿子阿元已经懂事了,原本爱说爱笑,忽然寡言起来,还未长成的身子骨,哪里经得住一夜夜的给他爹守灵,直接就发起高热来。
小儿子阿安秉性顽劣,在家外头喂了几只野犬,这日听见陈舍巷恶语,趴在墙头吹了声口哨,纵犬冲入人群撕咬。
这事儿他做得倒是隐蔽,得意洋洋的从墙头滑下来,一转身就看见陈舍微快步走来,见他表情冷肃,吓得一抖,又强自梗着脖子。
“祖父和大哥病了,父亲又死了,不想报复,不是男人。”陈舍微缓缓开口,“可纵犬伤人不好控,可有想过会伤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