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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老爷子看了吴缸一眼,黑黢黢的汉子在外头吃了几碗酒,有些犯困模样,正闭着眼。
老爷子还以为他睡着了,忽然就见他一睁眼,缓缓的眨了下眼皮,示意行。
老爷子就冲二儿子点了点头,吴勺就老实的说:“是陈家的五老爷。”
父与子的眉眼官司被陈舍微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示意自己晓得了。
五房毕竟是庶出,再怎么与陈砚龄不亲厚,可分产时有陈明盯着,遵从嫡庶尊卑,再怎么也不会叫五房越过四房去。
大约是这样,陈砚方父子才总是看陈舍微不爽。
陈舍微又道:“眼下天色还早,老爷子再随我进一趟城?我请了中人,咱们立了字据,老爷子帮了我这一遭,我也不三七了,就四六。”
吴老爷子没也想到陈舍微这么好说话,忙道:“只要立了字据,杨家这面您就别管了,我自有法子应对,只是那边的五老爷……
“他吞了我的粮,难道还敢兴师问罪吗?”
陈舍微一拂袖,吴老爷子只觉得耳畔生风,有凛冽之感。
不过看他乐呵呵盘着腿坐到驴车上那姿态,老爷子不禁又泛起了嘀咕,这真是陈家少爷吗?
反正契书一年一签,一年期到,按理来说田就与杨家就没了干系。
陈舍微记得隔一条街的赵先生同陈砚龄是故交,平日里也做中人,就带着老爷子去了他家,这速度快得雷厉风行,吴老爷子捏着契书,怎么觉得像是捏着卖身契那么胆战心惊呢?
到了陈家门口,吴老爷子的心才算定下来,开门的妇人管他叫六少爷。
呦,货真价实。
甘嫂让了陈舍微进来,焦急的把郭果儿夫妻俩来闹事,被谈栩然打发去陈砚墨家的事情说了。
“可七老爷外出访友了,他家夫人正收拾赶考的行李呢,说自己也忙,就给那夫妻俩送族里说道去了。”
陈舍微听明白了,就道:“我夫人呢?”
“跟着去了,说是陈三老爷家。”这话一出,就见陈舍微‘噌’的跑出去了。
陈三老爷陈砚昂是陈家面上的话事人,族里真正说一不二的,还属住在泉州的大房的陈砚著和二房的陈砚儒俩老爷子。
这么屁点子的小事儿,曲氏不往家里兜,难道陈砚昂就会管吗?
果然只派了个陈舍嗔出来,今儿若不是冬至,郭果儿受伤的事情又早早的传了出去,以陈家的手腕来说,撇到一旁让他自生自灭都算仁慈了。
谈栩然立在门边上,丫鬟们进进出出的侍奉茶汤,门一开一关,冷气顺着门缝钻进来,侵犯不了坐在里头的几个男人,只一阵阵拂在谈栩然单薄的背上。
她抿了抿裙边,寻了一张圈椅,自顾自的坐下了。
陈舍巷正滔滔不绝的控诉陈舍微如何闹事,郭果儿伤重就是他故意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