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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舍微趴在桌上,双手握拳交叠垒着垫着下巴,看着她傻兮兮的笑。
“是不是很好吃?”
谈栩然笑着点点头,舀了一大勺喂过去,道:“六郎也吃,我听阿绛说,我出去那会子你也闹头疼?”
这一大勺可真是满,陈舍微盯着她的笑颜,没怎么想就点了点头,张大了嘴吃下,闭着口嚼完了才道:“嗯,想些从前的事情,脑袋就发紧。”
“噢?”谈栩然蹙眉,仿佛很担忧,“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夫君的药也停了好些日子。”
“不用,我不去想就是了。”陈舍微抿了抿唇,道:“夫人,从前种种错处,还请夫人多多包容,往后的日子咱们好好过。”
谈栩然看着他一脸诚挚,缓缓绽开一个迷惑的笑,道:“夫君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难道我还能离了你不成?”
陈舍微一噎,还真是,这世道,女人嫁错就是一辈子的事。
甘力给的三两,除掉买天麻的银子,还有先前当掉毛褥的银子,陈舍微统统给了谈栩然。
他印象中,一个家总是女人管账,见谈栩然吃干净了,就端着碗盅去厨房收拾。
这一去,直到陈绛睡下了,陈舍微还没回来。
他不在眼皮子底下,谈栩然总疑心他谋划什么,裹了件袄子去寻他。
倒也不必找,香气引路,在厨房。
陈舍微今天还报了笔小账,除了天麻之外,他还买了一篓芋头和一坛子鱼酱。
谈栩然初见他挽袖子洗碗时十分惊讶,即便是不奉行君子远庖厨那一套的,家中有女人,哪轮得到男人进厨房。
可他做起来真是顺手啊,除了烧灶熏了一脸灰之外,无一不精。
洗碗洗锅抹灶台,择菜煮饭……
炸芋?
谈栩然眨了眨眼,前世青楼里什么最多?男人最多。可陈舍微这种半夜不睡觉,在炸芋的男人,她的确是没见过。
陈舍微只炸了一块就停了手,将余下的三角芋用布盖了起来,想着明早现炸现吃。
他夹起那块炸好的芋想吃,正看见谈栩然。
今日无月,只有谈栩然手上端着的烛台散发出一团虚散的黄光。
谈栩然又拿得低,灯从下往上照,只有下巴鼻尖是亮的,眼眶处黢黑一团,长长的乌发散着,吓得陈舍微一震,手都松了,芋掉回油锅里,嘣了他一下巴的油星子。
“夫人怎么出来了,等我睡觉?”陈舍微缓过神来,笑着摇摇头,捏着谈栩然的袖口把她牵进暖和的厨房里,又从锅里把芋夹出来,道:“我试味道呢。明早好做给你们吃。”
他用手托着把炸芋递过去,尖尖的三角冲着谈栩然,方便她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