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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谈栩然捡了树枝正在雪地上教陈绛写字,陈绛明显没有基础,照猫画虎,举止笨拙,但神色非常认真,只是一见陈舍微来了,忽得用脚将字弄乱。
本想打趣陈绛是不是字太丑,见她满目惊恐,陈舍微忽然意识到,原身从前是不许陈绛念书习字的。
“抵当了毛褥有钱,我出去买些米粮。”陈舍微是特来与谈栩然说一声的。
谈栩然点点头,笑容温煦。
待陈舍微走远,陈绛眨眨眼,道:“阿娘说得不错,阿爹果然没生气,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同阿娘学写字了。”
谈栩然没说话,摸了摸陈绛的脑袋,笑容中有了几分实质的暖意。
因有了冻鸡佐餐,又煮了白饭,虽不是全是白饭,其中掺杂了些玉米,但也是久违的美味,陈绛吃得极其香。
陈舍微勺了一块带着凝冻的鸡腿肉给谈栩然,道:“多吃些。”
琥珀色的凝冻窝在米饭之上,被热气一烘,渐渐消融,没进饭里。
谈栩然看了一会,闲话家常般问:“夫君怎么想到买这种番麦来吃?倒是出奇香甜。”
陈舍微张了张口,哑了一瞬,只道:“便宜。”
泉溪镇隶属闽地泉州,与月港毗邻,故而此地多外来蔬果黍麦之种,中原所难见。
虽是如此,泉溪镇的百姓仍还没有食用玉米的习惯,多称番麦,有见识些的,则称其为玉蜀黍。
陈舍微买回来的玉米是滞销货,掌柜实打实是蚀本给了他的。
那小半袋玉米吃了一餐后不见了,谈栩然寻了几日,在床下找到了,陈舍微似乎也没刻意去藏,只是摆在那里。
晨起,谈栩然给陈舍微解掉了绳索,转身去厨房拿清粥小菜的功夫,陈舍微又不见了。
“阿爹让我同娘说,他去借斧子。”
“借斧子做什么?”
陈绛指了指屋前那些寥落的草木,道:“阿爹说这些都死绝了,他砍了烧了,过些日子好种玉米吃。”
足边竹篾上,粒粒金黄沐浴在晨曦中。
陈舍微去陈砚墨家借了斧子回来,他只管门房要了,也没叨扰陈砚墨。
喝过一碗薄粥,陈舍微忙活起来了。
看着他将这些花花草草的死躯一应拔出焚烧殆尽,火光灰烟腾起,谈栩然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原身和他爹一样,喜欢侍弄花草,其实陈家在他爹手里已经势微,不过勉强撑住门面,流水一样的银子花出去,就为了那些只开几日的花。
他们说自己喜欢花草,是风雅事,自己却不会侍弄,还要请花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