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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所有人都比前两日积极些,手上没停,脸上不自觉带上笑意和期待。
每月互市,总有不少商人和本地人在市集进行买卖。
除了三娘之外,大哥梅崇风咬文嚼字鼓舞着染坊帮工:“今日除了戎州、邕州、江南的商人会来,还有毒国、海外之人。卖出越多,你们能得越多钱。他们大多喜欢做茶叶和马匹的生意,带的钱多,看见喜欢的布料也必然一并会买下。”
集市上真正的大生意是马匹和茶叶,量大价高。有不少小商贩买卖时顺手喜欢买些布料。布是硬通货,可以当钱来用。本地染布新奇稀罕,是用草药染出的青色,做成衣服穿上后少病少灾。不少识货的人会选择买来做点小衣衫。
不止梅家忙碌,其余家里有买卖念头的人都忙碌。年老年少的背着竹筐出门,吃的用的全塞满。年轻的不止背箩筐,肩上也扛着东西想去市集上卖。
今日清早出门,身边都是街坊邻里,招呼起来眉开眼笑:“哎,一块去集市呢?”
“可不,家里这些天一直在做竹筐。每回都有人拿不下东西要买筐。”
“我编了一些腰带染了色,你看好看么?”
“好看!一定能卖出去。对了我想买把刀。不知道谁家打得好些。今天价一定比往日便宜。”
梅三娘每月都会参与互市。每回互市,天南地北的人会买卖各种她以前从未见过听过的物件,也会带来各地故事。
从这些走南闯北商人的话里,那些从未去过的地方如同绘卷一般会在她脑中铺开。有的商人会说京城的矜贵繁华,也怨京城夏日马车来往道路臭气熏天。有会说江南的书生意气,歌姬花船之上舞艳天下,同时痛苦于江南绵延不绝的潮湿雨季。
还有塞外的风光,海上的航行……作为一个通商必经之路,周城这里总不缺故事。
她随手拿起一根长细棍,想着今天去市集上看看画册或者商人带来的活物,有没有哪个能让她灵光一闪,想出更好的作染画思路。
她正准备跟着帮工一起出门,二哥梅旭华急匆匆冲了进来。排行老二的在家里常常最容易被忽视,以至于梅旭华尊重兄长宠溺妹妹的同时,总喜欢在外混迹。
他消息灵通,亢奋冲到自家人面前:“江南商队这次来了特别多人。新任流官知州上任,简直呼朋引伴就任一样,连大儒友人都带来了。今日互市办得大,他们会结伴过来逛逛。不少官差将士被临时安排好了值守,现在刚到市集。”
梅崇风脑子稍动:“这几年外来人越来越多。大多是囤田来的。这么多人,段家当家看来也会去。”
梅三娘听他们这些话没有多少触感。当年沐王爷的事情已经让她深刻意识到,这些大人物每个都代表着麻烦。她只喜欢染布,喜欢赚钱。谁妨碍她染布和赚钱,她能当场翻脸。
她轻微撇嘴。不管不管,她赚她的钱。这些人爱怎么样怎么样。
然而直到出门到达市集,她才深刻感受到这回市集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随着她从市集街口上行,各种叫喊声与往日相比一样不绝于耳。而那些常年驻守不怎么在老百姓面前露脸的将士,这会儿每隔一段站了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街上的年轻姑娘都比以往多很多,且各个都特意打扮过。
她这几天每天忙着做百兽贺岁图,家门出的少,总觉得事情似乎不止一个知州上任过来买卖。她四下望望,看到一个村里眼熟的姑娘。
不看不知道,一看她都愣了愣。这村里的姑娘叫李娥,平日朴素得很,什么贵重东西都藏得紧。村里姑娘都喜欢银饰,她也不戴贵的,话里话外总带着一股“啊,你们好有钱,借我点花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