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打给苏伦的电话(2/2)
我毫无睡意。更不想走进小楼里去。此刻的古寨。除了我们两个。只有遍地尸体。而她是大哥的女人。跟我生命里遇到的任何女孩子不同。不是苏伦、飞月。更不是关宝铃、顾倾城。
“明天会发生什么。”正因为地球人不可能进入时间的逆流。所以永远沒有人能预料明天。我希望何寄裳能同样加入探险队。与碧血夜光蟾一起成为我的强援。在最短的时间里突破蛇阵。接触到谜題的核心。
戴面具的龙格女巫、方眼怪人、晶石坑、古代宫殿里的金属门……明天。等待我的。除了问号还是问号。
我坐在楼前的方木台阶上。取出电话。刚要拨顾倾城的号码。却发现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她应该已经睡下了。禁不住哑然失笑:“只有闲人才会紧盯着腕表上的时间。真正忙起來。连看表的空当都沒有。”
手指在键盘上动了动。苏伦的号码立刻出现在屏幕上。从她失踪开始。这个号码每天都会被拨打几百次以上。却从來沒有连通过。可想而知。她是被困在一个无线电信号高度屏蔽的地方。否则以这批诺基亚卫星电话的强劲性能。即使是陷落在茫茫大海的孤岛上。也早就联络上了。
无意之中。我按下了拨号键。屏幕上的连接信号只闪烁了两次。竟然迅速转为“电话已经接通”的状态。我盯着屏幕。心跳骤然加快。直到听筒里传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喂喂。是谁。是谁。李康、席勒还是。。”
我猛地跳起來。把电话移向耳边。过分激动之下。按键部分狠狠地撞在颧骨上。发出一声闷响。火辣辣地痛起來。
“喂。是谁。我是苏伦。如果你是探险队的人。不管你是谁。马上通知风先生。要他來救我。我在地下。”苏伦的声音冷静下來。嗓子稍微有些沙哑。但依然动听。
我长吸了一口气。抑制住胳膊的颤抖。低声回答:“苏伦。是我。风。”
苏伦“啊”的一声叫起來。声音发颤:“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一种说不出冷还是暖的液体迅速滑出了我的眼眶:“我就在隧道外的古寨。你在那个奇怪的洞里吗。还是山腹深处。天梯。地宫。别怕。我很快就來救你。”
自从在枫割寺分手。我们只在她登上飞机前简短地通过话。沒想到再次通话的时候。已经是现在天地相隔。生死难料。
“风哥哥。。”她大叫了一声。随即喉咙被哽噎住了。足足有十秒钟的时间。我们谁都无法再说出第二句话。
我紧紧地握着电话。仿佛这是一道能找回苏伦的救命索。
听筒里传來苏伦快速深呼吸的动静。随即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声音重归平稳冷静:“风哥哥。我是在一座古老的宫殿里。它非常大。长宽都在三千米以上。奇怪的是。我找不到它的出口。宫殿围墙以外全部是高不可攀的垂直岩壁。沒有任何可供进出的通道。这儿的天是灰色的。我想自己看到的或许不是天。而是几百米高的洞顶。想象一下。我是处在山腹深处的一个空洞里。仿佛大山形成时天然生成的一个气泡室。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找到了传说中的阿房宫。最起码为自己的西南边陲探险之旅画上了一个小小的句号。”
我的脑子里迅速勾勒着苏伦所处的位置。假如四面和地下都沒有明显通道的话。进出那个地方的途径一定來自于头顶。因为孙贵是从隧道位置陷落进去的。我真的很希望那些石柱消失的地方。存在某个进出地下世界的管道。自己一定会第一个抢着进去。找回苏伦。
“在宫殿的最深处位置。有一扇奇特的金属门。风哥哥。我一直都在试图打开它。即使它不是进出阿房宫的门户。至少也会带來某些转机。”
听筒里传來隐隐约约的沙沙声。通讯信号正在减弱。
“哼哼”。有人在冷笑。就在小楼的左翼顶上。我迅速转身。却沒有任何发现。
“谁在冷笑。一个女人。风哥哥。是谁。”苏伦也听到了。急促地反问。
我屈膝腾身。左手在屋檐上一勾。翻身跃上楼顶。楼顶空无一人。只有满地月色清辉。
“沒有人。或许是听错了。”我对着话筒大声说。假如有人在旁边窥伺。应该能听明白我话里的警告意味。这个电话对我弥足珍贵。不管什么人现身打扰。下场都将变得奇惨无比。
“不。风哥哥。我在这里。曾经三次以上听到过同样的冷笑声。快去查查。到底是什么人在笑。或许就是进入这里的最有价值线索。还有。这扇门上有四个古怪的洞。直径约等于一个肌肉发达的成年男人的胳膊。我在门上找不到任何暗锁的痕迹。大概开门的机关就在这四个洞上。。”
“不要碰那扇门。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否则。只会提前把自己送入鬼门关。”的的确确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就响在我身后。但等我急速转身时。仍旧看不到她的影子。
“龙格女巫。是你吗。请阁下现身。救回我的朋友。”我发力大叫。同时奔向楼顶西北角。声音最先就是从那个方向传來的。
说话的。肯定是那个戴面具的人。我突然之间看到了救回苏伦的希望。她能够出声警告苏伦。一定是进入过那里。而且是不止一次地进出。只要得到她的帮助。就能找到苏伦。
“风哥哥。就是那个女人。找到她……”通讯信号持续减弱。到了最后。只剩下一片轻微的沙沙声。
我对着电话大叫苏伦的名字。突然间膝盖一软。跌坐在楼顶。又一次喜极而泣。无论如何。我重新听到了苏伦的声音。她还活着。只要有一线生机。我就不会放弃。
连续重拨苏伦的号码。又听到了熟悉的盲区回馈声。刚才无意中接通的电话。对我而言像是沙漠里即将渴死的旅人得到了一场突如其來的救命雨。再次燃起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你们。最好别再纠缠隧道里的神秘世界。有些东西。就该永久地沉睡在陌生的世界里。盲目打开不属于自己的门。接踵而來的并不都是蛊惑人心的黄金宝石。而是数不清的灾难。风。你是聪明人。强要突破那些不可逾越的障碍的话。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又是龙格女巫的声音。大概在三十步外的树丛中。一瞬间。我想到了卡库。在心里祈祷他千万别在此时出手。把所有的线索都掐断了。
“我只想找回苏伦。阁下能帮忙的话。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这条命、这颗人头。”现在。只要苏伦能回來。我会毫不吝惜自己生命里的一切拿去交换。
“你们两个倒是情深意重啊。不过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进入容易。要想出來。就不会太轻松啰。”龙格女巫的声音满含惋惜。却又带着淡淡的嘲讽。
恋爱中的男女说出的话。总是带着三分慷慨激昂的傻气。只有真正把对方看得重逾性命。才会毫不犹豫地说出那样的话。此时此刻。我只是陷入爱情的俗世男女。而不是埃及人大加渲染吹捧的“无敌沙漠勇士”。
“你呢。岂不是能够进出那里。否则苏伦怎么能听到你的声音。帮帮我。救她出來。。”我知道要对这种古怪问題追根溯源很难。沒有人也沒有时间慢慢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來龙去脉。现在沒有更好的办法。龙格女巫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是我。我是与你们完全不同的人。总之。她不该试图打开那扇门。地球人的好奇心真是致命的铡刀。永远悬在自己的头顶上……”
“龙格女巫也是外星人。”來不及多想。我的脚尖一旋。已然扑向那片丛林。电话都來不及放回裤袋里。
丛林里一阵枝叶簌簌乱动。一条遍体黑色的影子正在急速后退。我的脚尖只在树顶上一沾。借力再次腾空。终于抢先一步拦住了她。后背靠在一棵苦栎树干上。
仍旧是那只诡异的黄金面具。但现在竟然能够给我莫名其妙的亲切感。毕竟只有她见过失踪后的苏伦。一切消息都要靠她來传达。我全部的思想只汇集成一句话:“龙格女巫。求你一定要救她。”
一刹那。天空中飘过一团雪白的云絮。遮住了半边明月。树林里的光线也瞬间黯淡下來。
“一旦进入那里。你们都会死。绝沒有生还的可能。所以。够明智的话。现在就带他们离开。”她仍旧刻意躲在暗影里。不肯暴露在亮光下。
“找回苏伦。我马上走。假如你肯帮我。”我坚持自己的理由。同时握住了刀柄。她的出现带來了一线光明。我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她是回不來的。死心吧。”
风卷动她的长发。配以袅娜的身姿。相信她曾经是个极其美丽妖娆的女子。我可以百分之百判断。她绝不是唐心。身材、语气、动作相差非常大。即便她能够发射刻着“心”字的唐门暗器。也只是一种巧合。
据老虎说。唐心被囚禁在山腹里的神秘空间里。她的暗器当然也会落入他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