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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那么大,姜尘弯腰去瞧,女将军明明那么痛苦,眼中哭不出眼泪来。
场景又在变化,但大多数场景都是在战场上。
玉岁右脸颊的那道伤是为了救下属而躲闪不及留下的。
玉岁的右腿是在行军过程中,渡河时在寒水里泡了两天三夜留下来的疾,天冷或有雨,她的右腿会痛得走不了步。
玉岁右手中指和食指残缺,是被活捉时敌军将领戏谑着拔掉她的指甲,生生砍掉的。玉岁后来学会用残缺的右手拿剑,但她写不了字,便寻了代笔,信里依旧岁岁平安。
这两年来,玉岁吃了很多败仗。多少次她在夜里饮酒,想不通自己究竟在为这个腐朽的王朝坚持着什么,她只敢在夜深人静里偷偷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要怕。
她还有阿娘,还有宴宁要守护,她还有一城的百姓,她还有世代为将的尊严要守候。
但之后,玉岁的心上人死了。
玉岁收到消息的时候,方是一场大战微歇,她满脸血污,披头散发若女鬼。不落下了很大的一场雪,这场雪亦下了很久很久,万里生机都没有。
城破了,玉岁站在城墙上。她的身后满是尸首,玉岁的阿娘站在她身旁,冷静又温柔,她轻轻抚摸玉岁的面庞,衣袖里还带着玉岁儿时嗅到的芬芳。她说:“岁岁,不要怕,阿娘陪你。”
玉岁没有怕,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眼黯淡无光的天色。
姜尘不知玉岁在那片刻想着什么,她看到玉岁提着刀,以赴死的姿态冲进了千军万马。
这座王朝卷进历史的车辙,折腾过几个红尘,最终留下了过往的尘埃和一地碎屑。
姜尘拂开面前嫩绿的垂柳,清风扑面吹来,让她不禁惬意地眯了下双眼,她坐在柳树下的石头上。溪水清澈,一人牵着一匹马来此,那是一个衣着黯淡的女子,她沉默着弯下腰,用手掬了一捧水,水面如镜般,映着她两鬓微霜白发。
过了会,她叹息一声,声音带着无奈和年岁留下的痕迹:“迎风,不要再跟着我了。”
姜尘往后望去,才发现不远处有位男子,他的面容被垂柳隐约遮盖,他说:“岁岁,大半辈子都过去了。”
他问她,问这么多年的遥遥无期:“你为什么还是忘不了他,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爱我?”
玉岁垂下眸,她伸手抚摸身旁的老马,看到老马斑白的鬓毛,她想到了她的晃晃,和幼年时将晃晃揣进衣兜里,牵着阿爹的手走在京城繁华街道上的自己。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牵着马,像所有战死沙场无家可归的幽魂一般。
她走向远方。
又过了很多年很多年,一双苍老的手轻轻推开了京城的一处府邸,府邸早已杂草丛生,枯井烂瓦,蜘蛛在角落结了网,鸟雀从檐下惊飞。她往前一直走,步履蹒跚的双腿慢慢有了力量,周遭荒凉灰败的景色慢慢着墨,廊下渐渐有了纷至沓来的人声,干涸的池水重新冒出锦鲤。
侍女有序不紊地在端着汤药从廊下经过,一只白色狐狸忽然钻进一旁茂盛的草丛中。
蝴蝶在飞啊,她的脚步变得轻盈,她像只蝴蝶一样向前飞去。
心跳开始加速,她走到了路的尽头。
她看到了,那里有个很漂亮的小男孩,他有一头如云般蓬松,如墨鸦般光泽的头发。他坐在轮椅上,穿着月白色衣裳,正低头看着一本书。
雨下得那么大,姜尘弯腰去瞧,女将军明明那么痛苦,眼中哭不出眼泪来。
场景又在变化,但大多数场景都是在战场上。
玉岁右脸颊的那道伤是为了救下属而躲闪不及留下的。
玉岁的右腿是在行军过程中,渡河时在寒水里泡了两天三夜留下来的疾,天冷或有雨,她的右腿会痛得走不了步。
玉岁右手中指和食指残缺,是被活捉时敌军将领戏谑着拔掉她的指甲,生生砍掉的。玉岁后来学会用残缺的右手拿剑,但她写不了字,便寻了代笔,信里依旧岁岁平安。
这两年来,玉岁吃了很多败仗。多少次她在夜里饮酒,想不通自己究竟在为这个腐朽的王朝坚持着什么,她只敢在夜深人静里偷偷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要怕。
她还有阿娘,还有宴宁要守护,她还有一城的百姓,她还有世代为将的尊严要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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