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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绛小心翼翼道:“可是我小时候捻死过蚂蚁。”
林璟云嘴角上扬,用书轻轻打了下她的头:“万物生而死,死而生,无穷无尽,伤己亦伤人。”
白绛目光懵懂地看着他,似乎不太听懂。她目光落在他面上,只觉少年唇色绯然,唇型亦好看,方才他们吃了桂花糕,桂花丝丝甜腻,她觉得香软。白绛抿了下唇,突然开始思考林璟云的唇的味道,她对吃的东西一向可以无师自通。
林璟云垂下眼睫,以为她在害怕,思考片刻:“莫怕,倘若你真有罪,我便来赎你。莫说十八层地狱,就是穷尽黄泉,也总会找到你的。”
白绛的心微微一动,一股无端的风从廊下徘徊,梨花悠悠满天,迷乱她的双眼。
“……那你以后要来找我。”白绛努力吸了下鼻子,她看到一朵梨花瓣幽幽落在林璟云发间,她的声音很轻,被一阵过堂风吹散,“你若不来找我,我便去找你。”
少年眉眼带笑,应了声:“好。”
可是下一年,当白绛依旧满心欢喜等待少年人时,她从晨曦等到夜晚,看着天际的光一点一点消散,可这一年,林璟云没有来。第一天未来,第二天未来,第三天未来,一直到满树梨花谢了,他都未来。
白绛不知前朝事,她习惯于等待,却如此不安。也就是这一年,白绛名义上的父皇,离国的帝王,薨了,白幡满天,举国同哀。
白绛从未见过父皇,母后在世时,对其只字不言。书中言,父死而痛哀,可白绛一点悲哀的感觉都没有。白绛乖巧地等着她的梨树结果,她想来年会见到林璟云的。
帝王葬在清河湾,按祖规守灵,一守守三年,帝少子,离国公主更少,这件苦差事不知为何,兜兜转转落在了白绛的头上。于是尚十六岁的白绛,生平第一次离开冷宫,又落在了皇陵。
一旁的妃嫔们哭哭唧唧,哭她们此生余生。而白绛跪在灵前,哭得比她们还声大,倒把妃嫔们吓了一跳。旁人以为她恸哭先帝,而白绛心中难过,她舍不得她的梨树,又怕林璟云明年找不到她人。
从夏到秋又来冬,大雪纷纷,凄凉人间。白绛又被遗忘在尘世的某个角落里。
又一年过去了,白绛守着灵,百无聊赖看着头顶一小方天色。一枝迎春花在墙角颤巍巍探出身子,春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