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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耻的颤抖如密密麻麻的针,扎得安殊一疼痛,也清醒了。
猛然间,安殊一记起那日海底寻针的梦。他以为他是不愿意寻针的,可此时如同寻到了针的感触,他有些不确定他的不愿意有多大成分是遗忘过后的清醒造成的了。
那针的梦一下子又消弭了,安殊一更清醒,他最先想到的不是身体上的不堪又被人发觉了,而是,既然他感觉莫塞里的手是那么热,那么莫塞里一定会感觉他的身体是那么冷了。
冷啊。
冬天谁也忍受不了冷。
无论无何,莫塞里都会抽出手。
太冷了啊,结冰的铁皮一样。
莫塞里抽出了手。
热散去了,安殊一如坠冰窟。
他说不了一句话,也不敢抬头看莫塞里。浓黑的长睫毛抖动地要掉了,但也像耽于酒气的他要醒来了。
咚咚……
敲门声响了几下,门外的人慌慌张张地催促着,像带着生与死的大事来的。莫塞里起身,披上呢子大衣,未说一句话走了出去。
这对安殊一不是解脱。
莫塞里走了。
以后回不回来不知道,今日是不会再回来了。
“冷啊,真冷啊。”安殊一缩了缩露在外的肩膀。
现在,不知道会持续到多久的现在,安殊一独自一人占据着明亮的灯光,涔涔热汗未流先干。
他像个吸附水的鱼儿动了动,华美的衣襟散落,皱襞交错,馨美的肉体光明地露出。纤白的双腿叠合成魅惑的皑皑雪山,堕落的沟壑暗淡无光。凉意浸透了他光洁的肌肤,细密的泪水要结冰了。
他好似正与梦对话。
梦的语言带有行动的严苛,压迫得他的心恍若闷在罐子里跳动。
一盏灯火被窗外的车灯袭击。
“我孤寂的白雪啊,您为何下在深夜;行人的脚印,您是让我看清,还是看不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