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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是天气转凉的起点，起风的时候树叶作响，听起来很宏大也很安静。江勘转头想离开，却听到黎思瑞说：“别拒绝我好吗？上来吧，外面冷。”

“我要是不出来，你一直等吗？”

“嗯。”黎思瑞点了点头。

“走吧，回家。”

一路上，两个人各有心事。江勘分手的坚定被唐乐逸一番话动摇了，他想看看一楼的卧室，自从搬到楼上之后他就没再回去过了，如果他和黎思瑞最后真的分开了，就当是最后再看一遍他们在一起的半年。

人生的路就是朝前走的，不能带着过重的行李重新起航。他上一次也是这也对自己说的，只不过没想到两次启程的间隔这么短。

开锁、进门、换鞋，一切都和平常一样。江勘在前面走着，黎思瑞跟着后面，直到江勘推开了自己原来的卧室、被眼前的景象弄得走不动路才停下。

白色木制的婴儿摇篮放在床边，正上方的天棚上挂着黑白混色的床铃。窗帘换成全遮光的，围栏里铺满垫子，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婴儿玩具，旁边的书架上甚至准备好了早教卡片和幼儿图书。

“没什么好看的，还没刷漆呢。”黎思瑞在一旁缓缓说着，心底却布满酸涩。

“刷漆？”

“你也一直没告诉我想不想要孩子，我就想着我得做好你每一个选择的准备。”黎思瑞叹了口气，眼里忍不住泛起泪水，“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结果……唉，你没出事就是最大的幸运了。”他悄悄把这间屋子改成了婴儿房，即使江勘没有再提过那个意外的夜晚。他掌握的知识告诉他在那种情况下oga的受孕率高的可怕，而且第二天江勘没有让他去买避孕药。他认为江勘是想留下孩子的，所以他开始着手准备，一点一点学习怎么设计婴儿房，江勘上班的时候他就在楼下研究设计，江勘回家他就陪着，而在他筹备的一切初具雏形的时候，他却要和江勘分手了。

江勘的烦乱似乎停止了，他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该说什么。黎思瑞在他上班的时候，把这里改装成了婴儿房。黎思瑞对孩子的在乎，甚至多于他这个得过且过的生育者。黎思瑞对他们两个人的未来做了长远的打算，他的突然叫停真的对吗？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江勘强绷着最后这点冷漠，他知道，如果黎思瑞继续说下去的话，他一定舍不得。他逼着自己转身头也不回朝门口走去，阻止自己狠不下心让两个人继续在无意义的折磨中沉沦。

“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黎思瑞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腔内成结是他做过最轻率、最错误的决定。“我恨不得怀孕流产的那个人是我，要是我能替你受因为我引起的那些罪，或许你会留下来的……”

那声音从背后响起，江勘只觉得心头一震。他没想过黎思瑞会哭，或者说明知道黎思瑞的伤心不亚于自己却选择了忽略，因为他知道自己看到黎思瑞难过的样子，一定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