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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奇怪,后来摘月楼入世,再也没见过当年那位使徒,有传言说她因为背叛摘月楼被处死了,也有传言说她成了主杀伐的天机之首,天枢阁主。
崇乐喜好占卜批命,二公子周岁时抓着签筒摇出来两支签,一支大吉一支不详,陛下倾身捡起不详那支,那支签说他是妖异之命。
私下里,民间朝廷对这个孩子的来历私下议论颇多,对天子帝位之来由也更加怀疑,疑心他帝位来由是因为联合摘月楼之人私下动了手脚。
尤其有传言,说陛下有时夜半燃灯在寝殿照镜子,在陛下没有召人侍寝的深夜,常常有女子嬉笑从陛下寝殿传来,陛下偶尔恍惚还会喊出“卿卿”,对着空无一物的镜子发呆。
——据传,当年摘月楼遗失之物是一只镜妖,镜妖擅于化作美人惑人心智,据说当年那镜妖并未被寻回,说不定就是被那位使徒留下来迷惑先帝心智将帝位传给当今陛下。
这个猜测在天子似乎不喜二殿下的时候得到印证——按理说,无论是因为出身摘月楼、还是说他母亲是陛下年少落魄遇见的贵人,二殿下都应该深受陛下爱重,可陛下视他为无物,岂不是因为心虚?只不过碍于他背后靠山——无论那位使徒是因背叛被处死还是高升做了天枢阁主,摘月楼送来的是活人,那就是要这孩子活,因此陛下就算再不喜欢也不得不接过这烫手山芋。
当年旧事究竟如何无人知晓,总之如今,公子淮雪是王室异类这桩事人尽皆知,天子不喜欢他,人人视他为妖类,可摘月楼要他安然无恙,这病秧子就得安然无恙。
第95章绿绿的
二殿下还在等宋玉的回答,宋玉回了神,想起二殿下的话,他思前想后想不明白二殿下何必插手自己的事情,这个人从今天一见面开始就从头到尾地不对劲,他忍下心中反胃拱手:“殿下,您究竟想说什么?”
水榭中的灯火映在二殿下脸上,他周身寒冷清冽的风雪也因为暖黄的灯火柔和了一些,那双积雪不化的眼眸中也是明亮的焰火,于是更显得他背后照不到光的地方黑暗一片。
“什么叫究竟想说什么?”二殿下背着手看虹风台上晃动的人影:“想说的已经说完了,宋玉,本殿怎么就不能只是单纯想娶你?”
宋玉太阳穴疼了一下,他偏着头揉了一下忽然针刺般的地方,反胃的感觉更加明显,再看淮雪,直视前方余光也没给他,宋玉下意识就想:您这副样子可不像是“单纯”。
二公子因病羸弱,貌美越人,智多近妖。
“老实说,臣下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二位殿下喜欢的地方,殿下是什么意图,尽可直接一点。”
“呵……”二公子站直了,斜眼睨他:“川川儿,你信命吗?”
宋玉没说话,静静看着二公子。
“川川儿身不由己,可也不是别无选择,扶桑不过玉衡门徒,你若是不愿嫁扶桑,天下间,唯有我能与他相争。”二殿下正对着远处水榭,这会儿偏头看着宋玉,半边脸颊隐没在暮色,半边脸颊映着暖黄的灯火,于是割裂在明光与黑暗之间亦正亦邪。
他说这话虽然嚣张,可确实不假,扶桑不过玉衡门徒,淮雪却是天枢阁主。
玉衡主囚困,天枢主杀伐。
“殿下……您说的是,即便您能与扶桑相争,可宋玉……”宋玉忽然笑了,他打着扇子语气轻浮,道:“臣下确实不愿意嫁扶桑,可也并不是就愿意嫁二殿了啊,臣下凡夫俗子,不贪求摘月长生,也不贪求王权富贵,若是可以,就愿意眠花宿柳,纳几房娇娘美妾,寻一寻春闺乐趣。”
二公子神色一暗:“你也说了,‘若是可以’,可如今川川儿和永安侯骑虎难下,川川儿考虑的时间不多了,随了二哥,川川儿想要娇娘美妾,眠花宿柳,二哥……又不会拦着你。”
宋玉闻言忽然笑了,折扇半开在手里晃,扇子上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晃动,小小的冷玉环扣在半空中荡,扇子一头一下一下轻敲下巴,似若有所思。他看着远处高台,宫女内侍循规蹈矩穿梭在其间。
宋玉道:“殿下,臣下这命啊,说好不好,坏也坏的不彻底,若非要在扶桑和殿下之间选,臣下还是愿意选扶桑,至少……他为什么揪着我咬,我还能看明白。”
“川川儿怎么就不信二哥呢?二哥何曾有算计川川儿的心?”淮雪冷眼望着水榭的眼神收起来,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语气也松懈下来恢复到半是戏弄的调子:“或许二哥只是不愿意看川川儿被扶桑折辱囚困?”
“殿下说笑了,先不说嫁谁都是嫁,二位殿下于我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