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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闫小山垂了垂眼,又抬眼去看:“有一回在路上撞见的,他爸爸也在云溪疗养院,他叫什么?我上次忘记问他了。”
“江夏。”
俩人走过去站在那六人后面,一边儿看他们画上的人,一边儿去看端坐着不敢乱动一脸委屈的实体模特。
夕阳余晖从江夏身后照射过来,往他四分之三的侧脸打着光。
脸的边沿和鼻梁鼻头都被描了金边,除了本来健康的肤色,左脸的阴影里还泛着紫。
眼珠反着一点金光,瞳孔又多了层浅黄。
眉眼的阴影呢多了好多层次,燕窝最深,睫毛又将光线分割了些许,影子斜长,在暗里多了层暗。
那光,实在是自然界最好的雕刻刀,将他本来就凌厉的五官和下巴雕刻得更加立体,更富有层次。
仲季常看得有些入迷。
闫小山也在细细的品味那光影下的人体美。
一般学设计的前两年总逃不过要画人体模特,但是基本都是年老的大叔大娘。
所以回头去看那些画作,你只能去感叹岁月在人身上雕琢出来的痕迹,皱纹啦、下坠的脂肪啦、色素沉淀啦、以及没了光彩的眼神。
仲季常也忍不住去回想那画人体的时光。
怪不得了,这些家伙们以前画个画,没有音乐就是侃大山,有时候还喝着酒,现在都跟乖宝宝似的画着画。好像不抓紧点儿时间,就再也画不到了一样,不免又笑了几声。
和江夏投来的目光相遇,像是被什么击中,收敛了笑容。
是不是自己看得太放肆了?
不过你自己都当起模特了,还害怕别人看吗?我不光看你的脸,还要看你的身子!心里这么想,将目光留在了他健硕的胸膛上。
不觉动了动喉结。
察觉到自己不是欣赏人体美妙的心境,有了别的什么东西,吃了一惊。
忙收了肆意的目光,去瞧他们六个画在纸上的素描。
每一个都好像找着了难得的兴趣,都画出了自己的风格和想象。
光与影都诠释得很好,笔触在勾勒和填埋的时候,都带着惊喜和愉悦,有的柔和,有的锐利。
看来,人有时候对于美的欣赏,还是有些相似的嘛。
这些家伙平常对一个事物、一张画、一本书、一部电影都会有自己的见解。各不相同,然后讨论、吵架、绝不轻易认同对方。
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等余晖落去,六人才跟依依惜别似的,端详着自己的画,朝那边已经快沉不住气,憋红了脸的江夏带着歉意说:“幸苦了幸苦了,可以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