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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这个字,就是一个屋子和人,又好像是人被家困住了。
他又问母亲,“为何留在这儿?”
夏沉晚轻柔地抚顺邵虞的头发,他躺在她的怀里,格外温暖,“因为我爱你的父亲,我爱他。”
这段记忆像是尘封的档案,过早启动便没用了,此刻回忆起,才会又一次卷起浪潮,扑腾得汹涌。
柏谨单手夹着烟,头偏向窗外看着,“父亲回来了。”
楼下的邵隐臣感知到视线,抬头瞬间与邵瑾对视,两人的眼神相似得可怕,冷血而凶狠,但邵瑾更有几分玩味,放纵不羁。
邵隐臣坐在主位,刀叉在餐盘上切割着牛排,“阿虞,最近在忙什么?”
邵虞状态有些不到位,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没什么,学校最近放假,在家画画。”
“你年纪也不小了,虽然有阿瑾帮衬着公司,终归也需要长子出面。”邵隐臣不声不色地说了目的,“过几日珠宝场有一个拍卖会,温家裴家的人也会去,就让阿瑾陪你一起参加吧。”
珠宝场说来正当,前几年也是地下买卖,不仅仅拍卖稀有的珠宝首饰,还有些见不得台面的生意,也要借这块地方消磨是非。
邵隐臣这次的做法,是想让邵虞丢掉大学老师的身份,回到腥风血雨的商场,继承他的公司。
他终归不想让邵瑾坐上他的位置。他恨他,这是不可说的秘密,却瞒不过邵隐臣的眼睛。他不是他的儿子,是因为夏沉晚收养了他,他才给了他名字,给了他身份。
他只要见到邵瑾,便会想起夏沉晚,想起那段参着着残忍和软肋的记忆。
那场盛大的宴会,他的夫人逃出了a市,跑往边境,当起了无国界医生。那是一个多么危险的工作,她救了一个孩子,她差点就死在枪弹下,而她誓死要保护的人,就是邵瑾。
他找到了她,将她带回来,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收养了这个孩子。
那晚她撒娇,一遍又一遍告诉邵隐臣,“隐臣,我不走了,我会回来陪着阿虞,陪着你。”就是想要打消他的疑虑,放松警惕。
他信了,因为他对她的爱。
后来她确实没有离开,她乖乖的,像一只金丝雀,每日等着邵隐臣,不在时自己呆着。
夏沉晚过时前,邵瑾的性格很像夏沉晚,隐忍柔情,真情切意。他曾认为他像她,以至于他可以容忍他的存在。
可在夏沉晚过世后,他似她又不是她,神影都更像他。他不会允许第二个他出现,就像他害怕,害怕发起疯的狗比狼厉害,就像邵隐臣的父亲生前形容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