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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砚仰起头,看他后背洇开的那团云状的汗渍,此时风掠过,鼓起他衣裳,干燥的热风在脸颊停留,白砚缓缓伸出手,在鼓成风袋的衣衫下,揉上了那团云渍。
辛梁星肌肉猛地紧实,白砚的手尚未抽离,他就又松弛了下来,拖长音节,吊儿郎当的在明晃晃的日光下侃道:“手,干嘛呢?”
“擦汗。”白砚气虚又胆大,手覆在那节脊骨上,扣了扣。
辛梁星反手打过来,拍在他手臂,不见得是生气的力度,提醒说:“光天化日的,同志,注意影响。”
白砚缩回手,抓着后座,转移话题道:“快到了。”
是快要到了,走完那条蜿蜒的土路,拐俩弯就到庙会口了。先前安静的土路只有风声,眼前一下子涌上来数也数不清的话语,嬉笑,叫卖,他们像从一个世界步入了另一个世界。
辛梁星找好地方放车,白砚紧跟在他身后,怕走丢了。
日头将将移向正中,辛梁星漫无目的的走走看看,他看卖铜器的摊儿,那跟前围了一群人,不见有人要买,凑热闹的倒不少。
白砚留意着他的目光,怕他要买,悄声在他耳边说:“是假的。”
辛梁星斜眼瞧他,白砚被看的一愣,“真真假假的,没人在意,要买的人愿意上当受骗,不愿买的人一分钱也不会出。”
话语里的热气儿打在白砚耳廓,辛梁星将就他的身高,低头说话间音和气都一股脑儿惯到他耳朵窝,惯到他魂儿里去了。
“哦。”白砚装作若无其事的搓耳朵,有些受不住辛梁星无意间的靠近,心悸症犯得厉害。
他们在鱼贯的人群中逆向,一路看过卖衣帽鞋的,卖首饰的,卖锅碗瓢盆的,最后在一个杂耍的摊前停下。这里实在堵的水泄不通,没那么好走,辛梁星仗着个高,看见里头耍猴的,毛发杂乱的猴拴着铁链,在人群中作揖,并时不时的踩上一旁的小儿车,三个小轮在沥青路上歪斜的转,猴子身后拖的铁链发出刺耳的噪音,辛梁星看的眼神一暗。
“里面是什么呀?”白砚探头,他看不到,只能听到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
辛梁星想说没什么好看的,可白砚发直的眼神契在他脸上,好像他独享了什么,不叫白砚知道一样。他伸手,掐着白砚的腰,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把白砚不高不低的举起。
白砚惊讶的倒吸一口气,辛梁星铁箍一般的手举着他,让他窥见了那只可怜的猴。
辛梁星没有举他太久,只是在放他下来的时候听见了他的叹息。
“愁眉苦脸地做什么。”辛梁星说他。
“好可怜。”白砚说。
辛梁星嘴唇蠕动一番,想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可怜的生物多了去了,挨个去同情,那可能要难过一辈子。这话太冷漠,人有同理心并没有错。
“吃饭去。”辛梁星拍他后脑勺,搓乱了他一头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