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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珥听着飞鹰的话,看着院外一大堆酒坛,一个个看得出上了好些年头的陶瓷坛,把她门口堆得满满,叠起来比院墙还高,她想象着谢谨行一次一次来回运送女儿红,不知得挖多深的坑才能掩埋这些酒坛。
人家一般生女儿,只会埋十几二十坛,更何况要找女儿红,他没有直接用钱找酒肆买,而是执拗地要一家一家找那些疼爱女儿的家庭要,可想而知让人出让的难度有多大。
正因为他也明白,她要的可能不仅仅只是女儿红,还有这背后的意义。
她不过酒醉无意向他提了这么一下,他就一直记在了心中,并且做成了这样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势的、无法不让人刻骨铭心的地步。
姑娘掩着唇,哭成了泪人。
飞鹰自知自己任务搞砸,但他无所谓地摊一摊手,“姑娘,酒要不要我帮忙抬到哪里?”
谢珥知道一时间让飞鹰挖那么大的坑掩埋这些酒,确实不是易事,但如今家中院宅狭小,她只得把放置布料的仓库空出来,让飞鹰把酒全部挪进去。
傍晚蝉衣和刘氏带着工坊里绣娘连夜赶绣的婚服和鸳鸯戏水被单枕套回来,开心地想给谢珥看。
可谢珥独自一人躲到昏暗的仓库里哭泣。
到了成婚前夜,沈言之果然没敢来破坏,因为他如今暂时还需要仰仗着谢家,绝无可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跑来破坏她亲事,惹得谢家将他放弃。
谢珥能松一口气,本来该高兴的。
但她此刻坐在妆奁前,由刘氏找来城西儿女双全的农妇作为全福人,给她上头,看着满屋入目的喜庆,她无法高兴起来,一想起谢谨行,心脏就密密麻麻地疼。
仿佛自己正要割舍一样早已经同自己生命无可分割的一件珍爱的东西,而自己却无力挽回,只能眼睁睁看着失去。
蝉衣正陪着刘氏在院里招待宾客,大多是张氏布坊的熟客,和工坊的伙计。
院里到处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喜气,连今夜的月色都分外皎洁。
谢谨行也知道明天就是她的婚期,这些时日外出的任务都推给手下去做,他自己留在东厂内部整理文书,不再出宫。
“姑娘,今夜的月色真好,姑娘明日成亲一定能和夫婿举案齐眉,白头相守的。”
全福人在谢珥旁边说尽好话,但谢珥只能礼貌地对她一笑。
然后,全福人就开始给她上头。
“一梳梳到尾,二梳儿孙满地”
院内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刘氏和蝉衣也被宾客劝着酒,推辞不掉,喝得有些晕乎。
这时有一位与刘氏相熟的宾客,把刘氏叫到了院外说话。
不一会儿那位宾客慌慌张张回来,告诉蝉衣,刘氏被几个男子带走了。
蝉衣脸色苍白跑进谢珥房间,急得泪都掉了下来:“姑娘!夫人她她”
谢珥脸色也一下子凝重起来。
片刻后,谢珥身穿喜服,坐上了张府屋后的小轿,几名轿夫低调地抬着她从小巷抬走,蝉衣则忐忑不安地继续留在院中招待宾客,强带着笑脸,尽量保持一切原样,不叫宾客看出端倪。
半个时辰之后,谢珥出现在忠勇伯府。
七公子也一身吉服,焦急地候在院中等了许久,一件谢珥下了轿子,欣喜地上前来:“张姑娘!”
谢珥欠身避开他的触碰,冷冷道:“我娘呢?”
七公子只知道世子要帮自己纳谢珥为妾,但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他也疑惑道:“你娘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