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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木枝两个小丫头连忙帮谢珥掖好被角,装作若无其事立在两旁,等候外间的人进来。
郡主和将军冲进里间,看着床上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不时还因咳嗽颤抖一下。
夫妇二人眼里满是自责,尤其是谢景天。
“尔尔,是爹不好,爹不该误听谗言把你关在那个又阴又潮的地方,不然身体就不会这么差”
谢景天刚要上前握住女儿的手道歉,不料小家伙下意识缩了一下,把手缩进被子。
抗拒如斯,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这一反应不止谢景天愣了愣,谢珥自己也是始料未及地一愕。
她本意演这一场戏,就是希望二人能暂时不和离,继续维持夫妻关系,这样她才能继续给谢家建族学,留在将军府看顾着谢谨行,要不然等他们一和离,端阳郡主定要把她带走的。
谢珥尝试了好几次,说服自己把手交到谢景天手里,最终还是没能抽得动手。
上辈子谢景天早早战死,给谢珥留下的记忆不多,但仅剩的记忆里,都是他如何偏袒庶女,对她充满偏见的眼神,这辈子这具身体尚年幼,对一些伤害过自己的人和事反应特别敏感,以致她现在的身体对他充满了抵触。
“爹爹我”谢珥磕磕巴巴地,想要学庶女们一样对她爹说些亲近的话,却发现做不到。
谢景天把一切看在眼里,眸底黯然,也很识趣地后退了些,给郡主让出些位置。
“尔尔不舒服躺好吧,一切都是爹的错,尔尔不必勉强自己。”
他勉强拉出一丝笑意道。
端阳郡主立马前去想摸摸女儿的额头,可谢珥生怕自己脸上的伪装被识破,突地将被褥拉高盖住自己的脸,躲在里头瓮声道:“阿娘,尔尔病了,不想过病气给你们,你们退远些”
端阳郡主听见女儿躲在被褥里虚弱又懂事的声音,内心不由绞痛了几分。
“尔尔,是阿娘不好,让你担心了,不过你放心,和离后,你还是跟着阿娘,阿娘带你跟你长公主姥姥一起生活,会比现在过得更好的。”端阳郡主抹着眼泪道。
谢景天一听,立马来了气,“尔尔是我唯一的嫡女,你既想和离,就休想带她走!长公主府能给她的,我将军府倾尽所有,也能给她!”
端阳立马跳出来讽刺道:“不知是谁先前还嫌弃尔尔炊金馔玉耗费钱财,既然你将军府不养一个整日只会往身上涂抹名贵膏脂,娇弱得连弓也不会开,只会让一群丫头婆子伺候,整日梳妆打扮的女儿,那就由我们公主府养!”
端阳郡主把之前谢景天说过的话,一字字一句句往他脸上甩,甩得他脸红耳赤。
其实谢景天如今也慢慢懂得,有个文文弱弱、优雅端庄的嫡女,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近来他朝会散后,同一些京官茶余饭后交际中,就有不少人艳羡他家中有个长相精致漂亮的娇娇女儿。
那些大臣回忆道:“将军常年不回京大概不知道,上回万寿宴长公主带着你家闺女出席,那小县主打扮得像个小仙女似的,往众多前来赴宴的姑娘中那么一坐,大家目光就都被她吸了去,而且小县主被人众多人看着,还毫不娇怯,抬起头来甜甜一笑,花儿似的,可好看了!圣上都骄傲地当场就介绍说这是他外甥孙女呢。”
谢景天当时又一反观自己那些被带到边关去亲自带着,被风沙吹得皮糙肉实的庶女们,的确是如他所愿被养得高大结实、爽朗不羁了,但往姑娘堆里那么一放,简直被衬得像糙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