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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是因为被他逼得被迫演戏,所以才忧思过重吗?
不,不是的,她明明还遣人来传话了,说要他陪她一道吃晚饭的。
顾玄礼咬紧了牙,眼底挣扎得一片猩红,告诉自己,别shā • rén,也别怀疑她。
她今日可能差点就死了,如同他母亲听到父亲殒命的噩耗,心气儿一瞬间便被勾走了,自己在相同的雨天投了湖。
她们这些娇娇弱弱的女人是受不住伤害的,他不能再伤她。
恰时梅九处置好,气喘吁吁地跑到屋外头叫他,督公,按着时间,冷药今日要服了!
喝了药就会冷静的。
顾玄礼脑袋里嗡嗡,松开抱住脑袋的手,慢吞吞站起身。
可他又望向昏睡中蹙紧眉头的林皎月,想起刚刚抚摸她时,她的脸颊和唇有多冰冷。
他张了张嘴,想问问她,你要咱家抱吗?
因为她每次受了委屈,都是这么来撒娇的,哪怕这次他还不清楚,她究竟是受了旁人的委屈,还是又是他的——他惯会做错事。
可他反应过来,眼下他问,她也答不上来。
许久没喝那碗冷药了,他身上的血似乎也变热很多,让他有了温柔和怜惜这种软乎乎的感情。
顾玄礼无所谓地嗤笑一声,才刚扭身要出去,倏然感觉到身下衣摆有轻微的拉扯。
他麻木侧目,看到昏睡中哭湿了枕头的小夫人伸着手,在床沿边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娇嫩却苍白的唇紧紧抿着,如同陷入了噩梦,眉头紧蹙,可手中握着的衣角其实才是血淋淋的,却成为了她唯一的依靠。
那一瞬间,顾玄礼突然就不想喝药了,只想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用温暖的身子抱住她,让她不要再攥着衣角,而是用尽全力地紧紧缠上自己。
林皎月这半年来,因着情绪大起大落,陆陆续续生了不少次病,却鲜少像这次,一睡睡了三日没睁眼。
阿环急得直哭,她不明白为何小公子也没出意外,夫人最终找到的幕后黑手也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却为何给夫人的打击这么大,但只自责自己没有好好陪在夫人身边,没有在夫人昏倒的一瞬间抱住夫人。
她将自己的所有愧疚全部呜呜呜哭给了孙嬷嬷听,孙嬷嬷好言劝她,神色温和地怕拍她的背:“傻丫头,你去抱住夫人,要咱们督公做什么?”
阿环噎了噎,抹了把泪,心想,也是。
督公这几日几乎连门都不出,听说外头都因着督公杀了个好几个重要人士翻天了,他却只在屋里抱夫人。
搁在夫人没嫁过来之前,谁敢想啊,哪怕是现在,都没人敢信,这位督公眼也不眨的连杀三人,其中两人一个是朝廷五品大员,一个是宁王庶子,之后他却仿若无事地回了府,给自己洗了个冷水澡,便回屋抱着夫人睡觉了。
这几日夫人一直昏睡着,不论是吃饭,喂药,甚至是擦洗身子,督公都不让她们下人经手,而是自己静默无声地来。
她一个小丫头,想都不敢想……
顾玄礼起初,是不想错过林皎月醒来时候那片刻的迷离,
他早不是什么君子,而是黑心脏肺的鬼,他稀罕她,也想更卑鄙地把控她,趁她虚弱而侵入,在软绵绵的榻上拷问她,心里究竟藏了什么忧思。
可到后来两天,林皎月一直不醒,他心里野蛮生长的卑劣便一寸寸枯萎下去,他守在她身边,只想第一时间知道她什么时候能睁眼。
他就这一个小夫人,他还活着,就不能把她弄丢了。
这期间,外头不知多少人来府上,朝廷里也为他连杀三人的事吵翻了天,以段烁为首的御史台远在朝堂,唾沫星子都恨不能将督公府给淹了。
顾玄礼听到贵妃娘娘一直私下派人来唤他,一遍遍叫他赶紧去向圣上解释,他也始终兴致恹恹。
没什么好解释的,杀了就是杀了,他本就不指望在京中能有多少声望,那些人要骂就骂,骂得好听的,他回头就去那家人门口送一盆狗血泼过去以示奖励。
除了京中这些吵嚷,就只剩瑞王那个蠢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