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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十八个人尽数断气,梅九从厂卫司后院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督公,还有一波人绕了后门,人被劫了!”
顾玄礼抽刀扭头,眼中血光淋漓,梅九当着厂卫司众人的面,险些被顾玄礼劈成两半。
回去的路上,他还在那儿捂着肩上伤口委屈:“督公,人明明就是你自己故意放走的,厂卫司里也都是用命筛下来的人,您当着他们的面还要作这个苦肉计,何必呢?”
厂卫司但凡有一根钉子,能被他们督公一手点蜡一手提刀,挖进祖宗十八代的坟里,
几次清缴下来,这就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故而京中其他人都惧怕厂卫司,因为他们都是一群只会听命杀戮的狗。
所以他不明白,人质故意被放跑了,吩咐蕃子们一声,让他们去外面这么传不就行了,为什么要真真的给他一刀啊,为什么啊?
半晌,在他前头驾马的顾玄礼侧目微微一笑:“汤好喝吗?”
梅九:“……”
有病啊!
回府后,顾玄礼先去了后院,换下沾了一身血的曳撒和里衣,再将伤口简单处理。
等做完这些,他脑海中忽然闪过小夫人目光炯炯地问他,今夜还去主屋睡吗。
他拾掇衣服的手顿了顿。
不知为何,他依稀想起了七岁之前,模糊的快记不清的回忆里,母亲叉着腰对要带他和兄长出去的父亲说,回晚了就别回主屋睡了。
他的父亲脖子上架着他,手边牵着兄长,咧着笑脸说,要回来的,再晚都要回来的。
深夜里,懒得点灯的顾玄礼扭头朝外看去,月明星稀,除却那一个大圆盘,别的地方只显得更黑寂。
他慢条斯理将擦血的帕子扔到一旁,突然就觉得,太冷了,
他也想去找点温暖。
主屋留了盏微黄的摆灯,阿环在耳房刚听见动静就想起身,然而眼前一闪而过督公的身影,她微微讶异了下,将心放了回去。
想了想,她轻手轻脚起身,退出屋外静静守着。
林皎月睡得很安静,虽然白日里越发胆大包天,可缩在被衾里便又显得乖巧绵软。
身后蓦地软软陷下去,她茫然勉强地眯开眼。
一只冰冷的手从寝衣钻入,从后背绕到身前,将她拉进个冰窟窿,瞬间便冻醒了。
始作俑者不以为意,反倒舒服得轻轻吸了口气。
叹气声里,夹杂着少女低低的惊呼和难忍的呜咽:“冷……”
始作俑者凑过去,咬了口她的耳尖:“给咱家忍着。”
呜咽声止住,林皎月轻悄悄地偏过头,一眼便望到顾玄礼那双黑如沉夜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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