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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和你谈任何条件,我没有想要的东西,我只想让你和你那个妈一样,没有人在乎,然后被车撞死。”
林州行冷笑道:“你不会觉得李泽平爱你吧?”
“总归比林舒琴要多一点。”汪兰阴森森地说,“他是个人渣、杂种,踩着所有人往上爬的狗东西,可林舒琴为什么就是放不下他,到死前还在求他!求他看她一眼,真好笑!”
“我们曾经也是很好的,像你们这样好,你爸爸很会哄女人,比你强多了。”明知道他最不愿听,却非要像揭开疮疤一样撕开,她声音尖利起来,吼叫起来,“你越恨他,越会变成他!你身边的这个女的,千里迢迢跑来深圳跟着你是为了什么,因为爱吗?哈哈,笑死人了!老娘跟着那个狗东西跟了二十年,伺候他二十年!谁他妈有老娘真爱?!可他是怎么对我的,我又是怎么对他的?有意思吗?太没意思了,人活一辈子,争来争去就争这么点东西。不争这些东西,岂不是更没意思!我什么都没有了,凭什么帮你?!”
林州行道:“你儿子还在外面。”
“你放心。”汪兰尖锐地笑着,一字一字咬着字词,“你爸爸也在外面,会留好多好多东西给你弟弟的,还会保护他。”
“是林家的家产呢,你爸爸偷林家的家产给你弟弟,我们就是这么卑鄙的一家人,羡慕吗,林州行?你妈妈被车撞死,你爸爸不要你,你的女人嫁给你只为了钱!你弟弟父母双全,和女朋友在美国,不知道有多幸福!”
笑意森然,汪兰看着我,又看着林州行,我明白她叫我来的目的了——她和当初的林平舟一样,需要一个目击者,她要我看着他被凌迟,这样才能获得伤害他的快感——我能感觉到他轻轻的颤抖起来,但很细微,指尖死死地捏着那枚银环,在指节上掐出痕迹,我握住他的手腕,但什么也没说。
汪兰也看到了我的动作,她忽然叫我的名字。
墙上的倒计时已经快要结束,警官示意我们探视时间已经到了。会客室的铁门被打开,外面的灯光灌了进来,陡然投射在汪兰脸上,让她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可怖,她急迫起来,急迫地想要把话说完,带着手铐的手撞开工作人员起身,扑在钢化玻璃前冲我喊道:“邓清,离开他!你想和我一个下场吗!走!跑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林州行起身,反手握住我的手,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我之前就告诉过你这是最后一次,既然你不想合作,我们也再没什么好说的,兰婶,永别了。”
我被他拖着出了门,身后传来汪兰夹杂着高声尖笑的喊声:“林州行!你和你爸爸像,和你妈妈也像,可惜啊,你继承的都是他们的缺点,你像你爸爸一样敏感多疑,又像你妈妈一样感情用事,你好不了!你这辈子就好不了!!”
铁门关上,汪兰的声音彻底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郭啸风走过来,又是那个动作,拿文件夹拍了怕他的肩膀。
“案件类型不同,在这件事上她属于知情人,最多算包庇罪,并非犯罪主体,但我们也会继续审讯下去,如果有新的价值和线索,我会告诉你的。”
林州行点点头:“谢谢你,郭警官。”
我张了张嘴,但吞了口空气下去,纵使不想柔情蜜意地安慰他,我也的确做不到在这时雪上加霜,还没想好要说什么的时候,林州行却问我:“你从她的话里听出来什么没有?”
“我……”我愣了一下,林州行补充了一下问题条件,说,“有价值有意义的那种。”
“我觉得……”我开了个头,却叹了口气,没想到他如此神经强悍,还有余力思考这个问题。前几次汪兰对他都兴趣寥寥,直到这次我来,她才说了许多话,人的话语是能暴露出内心潜在意识和砝码的,爱与不爱都是幌子,是刺激林州行的尖刀而已,汪兰不小心说露嘴最关键的只有一句话罢了,就是那句——你爸爸会保护你弟弟的。
林平舟为什么要保护李享之,因为血浓于水吗?
不,只是因为利益共同体罢了。
所以。
汪兰有林平舟违法犯罪的关键证据。
汪兰把这份证据留给了李享之。
把柄才是最有效的纽带,只有利益才能让汪兰胸有成竹的认定她与林平舟的同盟牢不可破,她已经知道自己的道路走到了尽头,因此她只想尽力保全儿子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林州行同意我的结论,他看起来其实不是很好,汪兰方才一番话并非对他毫无影响,从出门开始他就紧紧攥着我的手没有放开过,越来越用力,我吃痛抽开,轻声“嘶”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