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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北方室外真冷啊,零下几十度的寒风一吹人就彻底清醒了,像一个清脆的大巴掌似的打得人脑子嗡嗡直响,姚叔恨铁不成钢地从车后座掏出一件军大衣扔在我身上,还有一对好丑的棉手套,狠狠一瞪:“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爱漂亮,穿得都是什么啊?!”
我爸一向宠着我,很少这么训,我忍不住想犟嘴,哼唧道:“姚叔我也不是很冷,就是室外风太大了。”
“那就得待在室外啊!进销存那方方面面都得盯着看,不看怎么知道哪有问题,啊,你以为门店还是总部那样,坐办公室里喝喝茶,漂漂亮亮地卖弄点小聪明人家就能服你,别人才不管那套!小邓总,我还是很欣赏你的,你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可不能娇气不能掉链子。”
“我……我,我不娇气,听您安排。”我见风使舵,立马认错,姚叔平时在总部就算不是什么慈祥人设也最多是严肃一点罢了,下到一线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真的很凶,我老老实实套上军大衣,再套上棉手套。
啊……真暖和。
丑,但是满足。
我滑跪太快,姚叔气势未完,继续说:“做一线管理,最根本的就是要身体力行,员工上上下下的搬货,你在旁边站着,就不像话!再大的领导也得搬,那小林董当年也扛过二十公斤的箱子,林家再宝贝的少爷,我想训就训,他敢说话?!”
“对对,他不敢。”我喏喏称是,小心地问,“那……姚叔,我也要搬吧?我可能……可能搬不动二十公斤啊。”姚叔看我一眼,我急忙表态,“但是我会尽力的。”
“女孩,就算了。”姚叔语气和神态都缓和下来,“就是给你讲这个道理,态度要端正。”
“我一定端正。”
姚叔欣慰地说:“真是比小林董当年懂事多了,我没看错人。”
那当然了,我心想,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投机取巧,不会正面硬刚,也很少为了什么目标奋力一搏,犟的人从来都不是我,而是林州行。
林州行的确说过很多次对不起,但往往都是在情绪太尖锐地扎人之后,他是在为自己的情绪道歉,而不是决定本身,除了一些特殊情况,他从不认为自己错了,也不会改变决定,更讨厌遭人胁迫。
不过这次他的确算是让步了,所以气得冷战,算一算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我忽然觉得好笑,说得好像不冷战就能见面似的。
都太忙了。
那就把忙当成一个心照不宣的借口吧,我想林州行也一定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