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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何时,装傻总是有用的,“我们……没想那么远。”我说,“其实一直也都是我爸在管,我不太懂这些。”
“总会懂的。”林平舟很有信心地说,“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明白。”他甚至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邓清,你会做出一番成绩的,我会给你机会。”
我不知如何应答,只得慌乱地点头:“谢谢林董。”
是的,这才是林平舟,他当然会是个有手腕有胆识的企业家,百乐是在他手里才真正成为一个全国性企业的,长年稳住股价保持持续增长不是件易事,何况他还有宏伟的计划和野心勃勃的雄心,他要做的事情更大,更激动人心,他会改变产业生态,乃至每个人的生活。
与之相比,林州行一直以来的恨意,倒真有点像别扭而叛逆的儿子并不成熟的小打小闹了。
长久以来,我对林平舟的所有认知都来自于林州行,最多加一个汪兰。不同的视角当然会有不同的感受,我一直都知道这一点,但不管怎么抵抗,我对林平舟的印象几乎不可避免的有所改观,我也的确低估了林平舟能够走到今天的魄力和魅力,可偏偏现在正是林州行,要站上天平与之对垒,实力和资源的差距都太过明显,我并不想让他孤身一人,但如今却发现,我自己很有可能,会是那实力不济的一环。
今天仅仅是第一次正面招架林平舟就被他影响得心绪动荡,我想起以前林州行无意中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起码要看起来聪明,不要让别人觉得你会是我的软肋。
面对周琦、汪兰和李享之,面对陆家兄妹,甚至面对罗海韵,我都有这个信心,起码我看起来是聪明的,可是面对林平舟,我却有种架子都撑不起来的感觉,我回顾一遍第一次投票会上和今天的表现,只觉得自己的应对全然糟糕透了。
我有点担心,这种担心,越来越演变为退缩,我承认我有点害怕林平舟。
这次是我坐在天台发呆,迎着徐徐夜风裹着一张大毯子,无意识的伸手摸着手腕间那枚已经被养得很温润的金丝玉镯,林州行拿着两罐啤酒上来冰了我一下,我骤然惊醒:“干嘛?”
“喝不喝?”林州行笑着舔了一口虎牙尖尖,摇了摇手中的啤酒。
“不喝。”
“嗯,那我自己喝。”清脆的一声拉环响动,林州行喝了一口,半眯着眼睛轻轻“啧”了一声,“真的秋天了,不能再喝冰啤酒了,好凉。”
我垂下头嘟囔道:“我不想当双面间谍了,我真的做不来。”
“你实在受不了,可以倒戈。”林州行笑着说,“别卖我就行。”
明知道不可能还这样调戏我,我正心中烦闷,立马怒道:“很有趣吗?!”
“抱歉。”他垂下头看了看我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说,“辛苦你了。”
我闷闷不乐地说:“你为什么不开导一下我。”
“我不像他,我不想反过来给你洗脑,要看做的,不要看说的,任何人都会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我也是,所以你要有自己的判断。”林州行收起笑意,他现在的表情的确很严肃,手中的酒也放到了一旁,“我接受你的所有选择。”
“说得这样轻巧,难道我现在抽身走掉,就留你一个?”
“最初最早的计划里面,本来也没有你。”林州行淡淡笑道,月光下一双浅褐瞳仁温柔地望着我,“你本来就是……一个意外,是最好的礼物。”
“别说我了,说说你那边,好好交代一下。”我有点脸热,视线偏了一下问起别的事,“陆鸣东到底怎么说?”
“他松口答应我可以用股权和部分资产做抵押,让南洋信托贷款给我,但条件是他要看时机入场,而且不是现在。”林州行提起此事便有微微的烦躁,拿起酒倒了一口,“陆家人真是难缠,一定要看到我动起来,万一是弱势,只怕还会踹我一脚。”
我想了想,问道:“兰堂真的不可以卖吗?卖掉一部分,你还是大股东,不是说它只是一个武器吗,怎么现在舍不得了?”
“那是当初,现在不一样了。”林州行垂了下眼睛,又抬眼看我,“亮亮已经退股了,兰堂现在就只是我们两个人的,意义已经不同了,不到必要时刻,我想多保留一段时间。”
“那……既然这样……”我尝试着表达出忍不住冒出的退缩想法,低声道:“那如果我……我离开百乐,回到兰堂,可……可以吗?”
怕他误会,我又急忙解释说:“如果你以后需要对兰堂做什么处理,不用考虑我,我只是……”
林州行是很敏锐的,对我尤甚,我许久无法将后面的字句吐露出口,因此他轻声接话道:“只是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