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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葵生还想出口揽责,祝剪意挡下了他。
“是,”她抬头直视着祝老爷子,“是我让葵生帮我的。”
她走到木纹流水桌前,“爸,我忍了五年了,你答应我的,一样都没做到。”
“这几年傅时慎砸断过我五次肋骨,右腿折了一次,肩膀上戳穿过钢笔,眼眶砸过石桌已经眼角膜损伤到看不清东西……你答应我的,我就快等不了了。”
她一步一句陈述着自己的旧伤,把扎进肉里的刺全部刮开,血淋淋地摆在父亲面前。
“资金被套空那晚,他掐了我的脖子,我用包上地链条勒住了他才松手……”
祝剪意喃喃着:“再多一秒,我就死了……偏偏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要选择自救,难不成等祝家来收尸吗?”
她的声音回荡在茶室,最后一句,她悠悠地直视面前这个父亲的眼睛,想要探究出一丝一毫的懊悔和悲伤。
祝老爷子心虚了,他承认自己贪的有点多,把祝剪意送走这个决定他犹豫过很久,在理想的宏图面前,血肉终究是抵不过财富的。
“我答应你的当然会做到,可现在正敏感着,没跟我商量你们就这么做,未免风险太大了!”
“一旦查出来,全家都给你赔进去!”
他原本只想抢夺傅氏的市场,抹黑他的名誉,段不知自己一对儿女竟然默默串通了傅家的陈姨,从中做了手脚。
盛怒之后他拄着拐,面对着墙上壁画雕的海平帆舟陷入沉思,许久才说一句:
“事已至此,那就把傅氏,吃个干净吧。”
几天后,祝剪意带着年幼的傅远周到双方会议上表明态度,作为傅时慎的遗孀和祝家继承人,接管了那个棘手的大型合作项目,资金到位后没多久,就飞往国外驻扎,设立了国际部门,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投入成本后,不久,就将产品快速投入海外市场。
而这一去,就是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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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终于快写完了……
第45章
45
傅远周被祝葵生接走了。
父亲的去世,母亲的离开,年幼的孩童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安安静静地独自在傅家呆了三天,活像个窄口的玻璃瓶,被这匆匆的别离,灌入名为多余的悲风。
像只仓促间窥见天光绚烂,埋首间又堕入黑暗的蜉蝣,飘飘沉沉,生来便是自由却又孤独。
傅远周跟着祝葵生来到他的住处。
他站在门外停下,迟迟不肯跟着进屋。
他执拗地希望,祝剪意会突然出现然后把他带走。
他问祝葵生:
“舅舅,没人肯要我了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滴答滴答,坠落着几滴水花。
陈姨跟他说,爸爸死了,他现在只有妈妈了。
可是就连祝剪意,都不愿意接受他,自己就像个随时可以被丢弃的垃圾一样,等着时间一到就会发臭,然后自生自灭。
傅远周感受着心口的剜疼,朦胧的视线里看不清面前的人,他张大嘴想要嘶喊、哭闹,甚至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耍性子。
压抑许久的痛苦梗在胸口,傅远周一度觉得自己就快窒息死掉了。
祝葵生在说着些什么,他一点儿也听不到,好像鼓膜隔绝了一切声音,残忍地将他的难过放大开来。
他哭晕了过去,被祝葵生抱着去了医院。
医生在询问和一系列的检查过后,告知祝葵生,小孩是出现了过度换气综合征,情绪过激,导致哭泣中抽搐晕厥。
医生叮嘱几声走后,祝葵生蹲坐下来,摸了摸傅远周的额头,一直陪到他终于休息够了,情绪相对平稳之后才回家。
他把傅远周架在头顶,黄昏把两人的影子拉长,从脚下的台阶,穿过人行石道,延伸至前方的花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