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百鬼夜行6 她即是规则（1/2）

早上七点……或许不应称作早上。

农历七月十五,和盛夏相距不远，本该是昼长夜短的时候,五点就该天亮了。

但在鬼域,中元节这一日，鬼雾遮天，天不会亮,只有漫长的、无尽的黑夜。

玫瑰园a12号住宅里，被封辛困住的百鬼已经都表演过一遍才艺了。

金渐层短毛猫面包挨在封辛身边,昏昏欲睡。封辛也不如一开始那样精神了，她兴致缺缺,一边看百鬼的表演，一边玩手机。

画皮鬼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凑上前去：

“大人，我们已经都表演过才艺、使尽浑身解数了,您也尽兴了，我们能告退了吗？”

“不能。”

封辛握着手机，

“谁给你说我尽兴了？我还没看够呢，你们再来一轮。”

画皮鬼：“……”

就在此时,黑沉冰冷的雾气循着黑夜、携着冷风钻入了住宅里。

住宅里一瞬间变得阴冷。

雾气在空气中凝出人形,这人形身披黑袍,黑袍上烫着金线，简约却不失华贵。他负着手，狭长的眼眸看着封辛。

百鬼看见他,几乎忍不住落泪。

主人！

这是鬼域主人！

主人来搭救他们了！

鬼域主人看了看百鬼，又看向封辛：

“阁下雅兴，竟然将这小小的房屋，变成了看百鬼卖艺的戏台,真是格外有趣。不知我可有幸共同观赏？”

“你竟然来了。”

封辛眉眼间染上笑意，

“我在这里折腾一晚上了，也不见你有什么动静，我还以为你不把这百鬼当回事呢。”

鬼域主人说道：

“他们为我效力，奉献性命，我若不把他们当回事，岂不是会寒了他们的心？”

其实并不是这样。

大约两个小时前，方逸找上了他。这个一向听话的部下，以性命相挟，求他来救百鬼。

百鬼并不是多么厉害的鬼，死了还能再找新的。但方逸这样的厉鬼才是稀有的，就算能找到第二个，也未必会这样听话又忠心。

于是他只好从寻找明彦的急事中抽身，来到这玫瑰园a12号住宅，搭救被封辛困在这里的百鬼。

封辛说道：

“你倒是个好主人。”

“既然你有兴趣，那就一起观看才艺展示吧。”

鬼域主人往封辛身边走。

“不过你还是不要坐过来了。”

封辛摸了摸趴在身边睡觉的面包，说道，

“会吓到猫，就这样站在这里看吧。”

鬼域主人：“……”

这是羞辱。

她答应他一同看戏，却不肯给他一个位置坐，理由是怕吓到猫——

这意思就是，他还不如猫。

但在封辛看来，这已经是奖赏了。

那些比鬼域主人厉害得多的精灵王、大天使，总是会把“跪下来，俯下身体亲吻神像的脚背”当做殊荣。

所以，能与她一起看同一场戏，对鬼域主人这种级别的存在来说，难道不是莫大的荣幸吗？

站着，没座位。

这算什么为难？

与封辛往来的生灵中，又有几个有资格与她坐在同一张桌子前的呢？

鬼域主人忍下屈辱，询问封辛：

“您觉得他们的表演有趣吗？”

封辛说道：

“还行吧。”

鬼域主人觉得有戏，开始求情：

“他们也算是非常努力了，所以您可否原谅他们擅闯您的住处的行为，放他们离开？”

封辛捏着茶杯。

她几乎没有思考，就给出了答案：

“不行。”

鬼域主人想问为什么。

“你如果不来，我是会放他们走的。”

封辛笑着说，

“但你来了，你来求我放他们走，我就不想放了，我想当着你的面，把他们全部都杀死。”

封辛笑意温柔，话语却犹如恶鬼。

她看向瑟瑟发抖的百鬼。

金色的火焰在黑压压的鬼气中燃起，鬼怪的身体沾上火焰后，甩手跺脚打滚，却怎么也扑不灭这火焰。

鬼怪带着火光满地打滚、到处乱跑，一时间像是过年时乱窜的烟花。

他们逃跑时撞上封辛在住宅上方铺好的电网，惨叫声伴着雷声，吵得耳朵疼痛。

“主人——！”

“主人！”

“救命啊！”

鬼域主人想救部下，却又担心金色火焰烧到自己身上，于是他只能在惨叫声中，对封辛怒目而视。

他不在意百鬼的生死。

但封辛当着他这个主人的面，把他的部下杀掉，就是不给他颜面，打他的脸。

他很愤怒。

也感觉到恐惧——

明明近在咫尺，他却感受不到那金色火焰中蕴含的力量，这意味着，封辛的力量是他无法触及的。

但同时，又有着痴妄——

他想要得到这份力量，脱胎换骨。

如果得到她的力量，他再也不用当肮脏低下、闭门造车的鬼，他可以光明磊落地站到世界的最高处。

但这样的力量，真的是他能觊觎的吗？

鬼域主人压下怒火，和封辛讲道理：

“您觉得鬼域没有礼待您，如今鬼域已经在尽力弥补了，您提出要住进玫瑰园，鬼域也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您为什么还要继续破坏鬼域？折我的棋子，困住百鬼、阻碍百鬼夜行……”

“棋子，你是说关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