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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不明白,朝堂浸淫几年,他早已抛却了那些庸人自扰的负罪感。
为何梦里见到二弟会内疚?
谢泠舟心知肚明,他因梦困扰,并非是对二弟有愧,而是他和崔寄梦身份上存在禁忌,且她是个单纯的孩子。
他不舍得冒犯。
然而舍不得,不代表甘心。
深夜,万籁俱静,月移西窗,月色将窗外的花枝打落窗纸,留下影影绰绰的幽影,香闺内传出一声叹息。
崔寄梦躺在榻上,回想着在浴池中做的梦,脸再度热了起来。
直到眼皮子再也撑不住,她才入睡,昏昏沉沉间,有一股强烈的不甘萦绕胸中,她又回到在湖中的梦。
这回湖水冰凉,水面并没有漂浮的杏色裙衫和白袍,衣衫完好。
她靠在湖边石头上,背后顶着冷硬的石面,身前一片柔软,睁眼一瞧,她竟抱着个女子,崔寄梦还未来得及惊讶,女子回头,那张脸无比熟悉。
这是她自己!
更大的困意袭来,她无暇去思考这些,意识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牵着走,她的神识稍微飘高了一些,这才发觉原是大表兄抱着自己,弹琴的手在被杏色料子遮住。
崔寄梦有些不悦,但依然怯生生,不敢直视他,嗫嚅着:“别查了……我以后不让二表兄碰了,成么?”
因这句话,梦中不合常理的不甘霎时稍稍得到缓解,他在她侧脸落下一个赏赐般的吻,“真乖。”
风拂柳叶,发出沙沙声响,偶有几只麻雀停在枝头,崔寄梦只觉那些鸟儿似乎成了精,在树上交头接耳,讽刺着他们的荒诞,崔寄梦羞得低下头。
于青天白日之下,没有纱帐或者假山石的包围,周遭空落落的。
心虚羞愧的感觉被无限放大。
远处岸边的柳树后,忽然出现一个宝蓝色身影,正朝这处走来。
崔寄梦心一惊,猛地挣扎,像那日落水时一样,被身后人稳稳制住了。
“不成,二表兄来了……”
“有何不妥?救你的人,是我。”谢泠舟收紧手心,在她耳际命令般陈述。
崔寄梦声音抖得像一条细线,随时要断掉,“可我,我是他未婚……”
未婚妻子还未说出口,谢泠舟指腹按住柔唇,冷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