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3)
他会用火烧灼阿肆,背抵着墙壁使劲蹭自己的背后,阿肆的脸被碾压在尖利的岩壁上,蹭的红烂,血肉模糊,起初阿肆会哭,但江之郁总是嫌他的哭声吵闹,便折下根柳条,反手抽打在自己背部,小小的头登时瑟缩地不敢再啜泣。
随后,江之郁会再抹把泥,堵住阿肆啜泣的嘴。
他在摧残自己的同时,用尽了各种办法想杀死阿肆。每逢严冬,打烂得地方便会生起冻疮,阿肆也总是顶着张黄瘦的脸,再被宽大的衣裳掩在黑暗里。
日子久了,阿肆竟然发现自己生出了四肢,只是这四肢瘦小,轻若柳絮,像是个寄生在江之郁背后的婴儿,汲取着江之郁体内的养分。
江之郁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却没来得及再折腾,天罡三十七年,江家覆灭,唯有江之郁从这场灭门里死里逃生,苟活于世。
自江家覆灭后,江之郁的脾性愈发暴戾阴鸷。
他把阿肆认为成自身不肯分割的一部分,他不再折磨阿肆,反而会好声哄他。
他带着阿肆没日没夜的跑,无论阿肆怎么哭闹,他始终不应声,只是咬紧牙,蓬头垢面的穿梭在人烟稠密的城镇。
阿肆饿得瘦小干枯,干瘪的两只小手扒在江之郁的背上,被颠得意识涣散,他哭得断断续续,嘴里含混不停的吐着酸水。
他饿得反胃,吐了几次酸水后,江之郁便只能想方设法的带他去乞讨,他没银钱买衣裳,就只能拾了个破麻袋披在身上,盖住自己的背脊,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然而背部高高隆起的东西,还是叫人望而却步,几日下来,两个人饿得虚脱乏力,江之郁消瘦的比竹竿还要细,走路时两腿直打颤。
这是江之郁第一次动了要割裂阿肆的念头。
识海里的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记忆被阻塞,识海里能看见的只剩下密不透风的黑,萧衍无法再朝下探寻,他拂开雾,波澜不惊的说道:“到江家覆灭,你们俩还长在一起,晏顷迟怪重口的。”
“我会杀了他的,我会杀了他的!”阿肆痛苦的滚在地上,反反复复用拳头捶打着地面,沉闷的锤击,盖住了楼下的喧沸。
萧衍大抵能明白点东西,他垂眸静观阿肆片刻,说道:“奇怪,江之郁所言和你识海所见完全不同,他说你死了,是他想方设法的复生了你,而就你识海里的回忆而言,他根本不可能复生你。”
“而且,我不明白,我在此之前从未见过江之郁,你们为什么会盯上我,就因为我当时在查江家的案子么?你们为了躲避追杀,所以想来冒充我?可以我的所闻,江之郁来到宗玄剑派的时候并不是个畸形,如此,他被晏顷迟带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死了?你又是怎么找上晏顷迟的?”
“你根本不懂他!你被他骗了!他在欺骗你!”阿肆像是沉陷在某种痛苦的回忆里,他涕泪横流,嘶哑着喊道,“你们全被他骗了!”
“是么。”萧衍说道。
阿肆哭湿了两边的发,接踵而来的回忆让他陷入无始无终的煎熬,他在这几近奔溃中,忘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他哽咽着,陡然用手掌捂住脸:“他让我在泥泞里发烂发臭,又换掉了自己的脸,变成你的模样,找到了晏顷迟。”
江之郁第二次想割裂阿肆,始于见到萧衍的那一刻。
*
作者有话要说:
躺在外面等死的晏狗:能不能先救我一下,我还有得救啊……
第077章雾解
一个无缚鸡之力的落魄世家子弟,并不值得多少人挂念。那些昔日恭维过的仙门世家,在这场劫难后也不再提及江家,至多唏嘘两场便过了,好似留在世人心里的只剩下他们曾坐拥过一城一池的无上尊荣。
江之郁是在逃难中听闻了萧衍这个名字。
两个人来到宣城的时候,恰逢暮冬时节,急景凋年。
凛风寒夜里,城外死寂无声,宣城里却是灯火长明,胜似逍遥仙境,城内高楼上酣饮醉眠,画舫兰舟里琵琶泠泠,街道上见得是璧月琼枝,听得是笙歌漫漫。
江之郁饿得实在走不动,他从前锦衣玉食惯了,是个少爷身子,这回他翻山越岭的,用了足足三四个月才跑到这里,脚下磨得全是白泡,人也瘦得干枯。
“饿不饿?”听不见阿肆的声音,江之郁伸手摸到衣裳里,摆弄了两下那个头。
再听见阿肆微弱的呻.吟后,他才挨着墙角坐下,窥伺着旁边小巷子里的摊子,时不时的还会颠两下掌心里的石块。
那石块不大,却沉甸甸的,棱角尖利锋锐,随意在地上划拉两下,都能刻出白痕。
“要开饭了。”江之郁说罢起身,拖着酷似佝偻的身子,亦步亦趋的来到了巷子口,这长巷里食客寥寥,因夜深,摊贩都收摊了,只有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还在卖糖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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