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4)
“那你要我如何看你呢?”萧衍反问,像是有所感悟,他喟叹道,“是想你跟我被翻红浪的时候念着江之郁,还是想你为了自己的权力地位,把我关在神域?又或者说,我该想你三百年前杀了我?”
“……”晏顷迟似乎是被问住了。他静静凝视着萧衍,面上仍持着固有的笑,可他的笑只浮于表面,在伞下的阴影里,他眼神恍惚了一瞬。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仇恨,虽无法和解,但也会随着这几百年而变淡些。”他沉声道。
“哈,你以为。”萧衍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话,笑出了声,“晏长老怎么不说要与我冰释前嫌呢?那样我起码还能还能敬佩一下你这厚颜无耻的程度。”
“或许,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感谢你当年把我抱回门派,感谢你把我变成如今这样,”萧衍冷眼看他,笑意盎然地说道,“师叔啊,我真是太感谢你对我的这份恩情了,那些在九华山的日日夜夜,都让我没齿难泯。”
他说话时十分平静,但是在那平静下,涌动着暗流湍急的疯狂,那样蚀骨的恨意,在心底积淀了数百年,不随时移,不随境迁。
他要晏顷迟死,只要晏顷迟一日还活着,他便难受一日。
他无法原谅任何人,仇恨早就将他吞噬的不成人形,四面楚歌,过去的日夜都成了燎原的火,野.火过境,烧空了他,他在这活色生香的皮相下,似乎只余下了累累白骨。
漫长的三百年过后,晏顷迟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辞,都比当初更让他戾意难平。
他要亲手用妄念贯穿晏顷迟的心口,他要用晏顷迟温热的血来祭奠早就死在深渊里的自己。
他的憎恶和仇恨在此时,在此刻,如同河堤崩塌,洪流奔涌,彻底淹没了他最后的镇静,带出那克制又内敛的疯狂。
萧衍握着剑的手在发颤,他在这潺潺雨声中,再次失声笑了出来:“师叔啊,你给予我的恩惠,简直让我无以为报,我不会忘得,我每一日,每一夜都有好好记挂。”
晏顷迟在这一字字,掷地有声的“师叔”中,沉默半晌,他垂下眼睫,面上笑容终是散去,化成了眉目间的冷意。
“冥顽不灵。”
他话音落下的刹那,剑鸣清啸,剑气纵横过暗夜,轰然的白光从剑中吐出,那一剑无形无质,却让大雨凝定在虚空里,连风都凝结了。
萧衍似乎没有要与他交手的意思,妄念迎风斩在空中,封住了这股剑气。
这一封一掠的气劲,几乎可以令天地万物辟易,却只在空中形成一道淡淡的冷光,转瞬即逝。
萧衍对晏顷迟的剑法再清明不过,反之,晏顷迟也清楚他的路数,昔日的千般温存,情真意切,再重逢时,皆成了致命的引线。
最是熟悉,又最是陌生。
萧衍没有要与晏顷迟纠缠的意思,他一掐诀,整个人陡然消失在雨中,他知道晏顷迟不会放自己走的。
他要做得就是引诱晏顷迟动手。
雨更大了,长风万里。苍莽浑厚的天像是要倾下来一样,街道两边未熄灭的火光,成了这暗夜里唯一的亮色。
萧衍逡巡在这夜里,雨声吞噬了他的脚步声,他跨过那些七横八竖的尸体,一脚带起一个血水印。
晏顷迟在寻觅。他收起了伞,周身却形成了一股密不透风的气墙,隔绝了外界的风雨。
在无声交锋的第九回,两个人的身形交错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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