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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柏方鸣是意外的,毕竟他看不出叶振海和叶惟的矛盾有任何缓和的迹象,随之又想到这是叶惟的家事,自己不该过问太多,很快换了个角度去逗小孩,笑着问叶惟,“那这就是,生日不打算和我一起过的意思?”
看出柏方鸣在开玩笑,叶惟却没有同样轻松地跟他一起笑起来,反而苦恼地挠挠头,“也不是啦,还是很想的。可是没办法,我妈妈每年生日都会回来看我,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现在……不在家里住。”
“你很爱你的妈妈,”柏方鸣点点头表示理解,“你妈妈一定,也非常爱你。”
“她爱不爱我我是不知道啦,”叶惟干脆坐在了地毯上,“照理来说总该有一点爱吧,不过有一点她和我说得很清楚——”
叶惟说到这里,卡壳似地停下了,好像一盘年代久远的磁带放到一半突然没了声响。
柏方鸣不由追问道:“什么?”
在叶惟的记忆里,柏方鸣似乎总是放低自己来迁就他。
初见时的楼道,飘散着火锅味的夜晚,以及如梦一般的刚才,柏方鸣永远是蹲下来,靠近他。
现在他们的位置互换了,叶惟坐着,仰望柏方鸣。他很少以这样的姿势跟柏方鸣对话,可是他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似乎他们两个本就该如此。
“她说,我是她的束缚,”叶惟专注地看着柏方鸣,“因为我,她的事业搁置了很久,又因为我,她跟叶振海时常就要吵一架。她放不下我,更放不下她的舞台剧,无时无刻不在自责和摇摆。最后她终于决定摆脱我了,比起爱我,她应该更爱自己吧。”
这一回,柏方鸣完全感受到了叶惟话语里蕴含着的深切痛楚。
“正是因为太爱了,才会觉得这是束缚,这两者不是完全对立的。”柏方鸣想让叶惟的痛楚减轻些,试图让这件事有一个看起来比较合理的解释。
叶惟对这样的解释不置可否,远处的手机铃声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切入,结束了这沉重的话题。
是高越的电话。
叶惟下意识去看柏方鸣,随即压低了声音走到房间的另一头去接。
但叶惟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上次和你说好了的,我暂时还不想反悔。”
“不去不去不去,我全都不去。”
“那你换人吧,都随你,想去的人很多,一抓一大把,你随便找。”
“你找他干嘛!他很忙的,没空跟你闲聊。”
“就这样吧,我还要写作业,下次去北石看你。”
叶惟匆匆挂断了通话。
听到北石,柏方鸣想起他们今天是干什么来的了,忽地重又提起这件事,“叶惟,你的吉他呢?”
被锁起来的吉他在另一个房间。
除了这一把,旁边的柜子里还堆着三把吉他,琴身的漆面泛出平滑的亮光,看起来虽然没有被经常拿起来使用,但是被细心呵护得很好。
叶惟注意到柏方鸣的目光,一面开锁一面解释道:“这几把是之前的,不过用得不太顺手,后来就不怎么碰了。”
这个房间里还有一架存在感极强的钢琴。柏方鸣想起来,叶惟说过,叶振海一直是想让他学钢琴的。
不过现在即使放弃了吉他,叶惟也没有按照叶振海的要求,回头继续弹钢琴。
“刚刚高越是不是让你回去上课?”
“啊,啊……对,他叫我回去上课,”叶惟支支吾吾地答应着,把吉他从柜子里取出来,装进吉他包,“我还是不去,他就有点生气。”
说得像模像样的。
今天回家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已经解决,叶惟转身想离开房间。
柏方鸣先一步挡在叶惟面前,手背在身后利落地给门上了锁,往前一步逼近叶惟,“真的,就只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