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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戏入戏都很快,是天生的演员,当之无愧的影帝。
不多时,两个机位架了起来,柏舟补了病妆,原本清冷得如同青瓷般的面容变得病气浓重,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眼里突然就没了光亮,乌黑一片,让人心头沉重。
他赤着脚,头发凌乱潦草,不合身的病号服露出一截手腕,密密麻麻的紫红色的瘀斑下,赫然是一条暗红色的腕绳。
“《白炼狱》,ab机,scene287,shot3,take1!”
张导大喊:“action!”
蝉鸣加剧了心头的烦躁和痛苦,“董阳”忍声泪流满面,身体不住地抽搐起来,他牵起柏舟满是瘀斑的手,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柏舟张了张口,正要说台词,电光火石间,“哐当”一声,安装在马路一边的摇臂摄像机支架突然断了,他如有所觉,抬头回望,斗大的摄像机猛地砸下来。
“啊!!!”工作人员捂着眼睛尖叫,柏舟的助理更是一口气没缓过来,猝然晕过去了,张导连忙冲过去跪倒在柏舟身边,大夏天的,冷汗冒了一身。
“你他妈还愣着干什么!打120啊!!”
摄像机架得不高,却非常沉,砸下来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柏舟眼前一黑,头颅受到重创,鲜血慢慢渗出来,染红了张导的手臂。
剧组兵荒马乱,一片哭嚎,他却静静地躺在马路上,像睡着了一样。
他梦见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虽然是很久以前,但总是会梦见的事情。
那时候他还不是影坛最年轻的金像影帝,不是拥有过亿粉丝的人气天王,不出名,也没有钱,唯一值得一提的只是那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
那时他身负巨债,在城市边缘的地下酒吧当着一个小小的调酒师,遇见了这辈子最想忘记的人。
——
七年前,柏舟二十岁。
a市棚户区的一家杂货店楼下,藏着当地鼎鼎有名的地下酒吧——cavebefuddlebar。
在柏舟在这里就职之前,这家酒吧和棚户区其它地下酒吧没什么不同,藏污纳垢,臭气熏天,毫无秩序,多得是前来mǎi • chūn的酒鬼和罪犯,现在这里扩建了一倍不止,请来了正规的保安和驻唱,空气流通,环境怡人,甚至请了专业的设计师对酒吧进行了一番审美改造。
酒吧老板很会赚钱,他知道柏舟应该待在什么样的地方才不算糟践了这种档次的美人,只要柏舟在一天,他的酒吧便不愁钱,总会有慕名而来的公子哥儿为一杯廉价的酒一掷千金,因为美貌无价。
“美女,来杯你们这儿最贵的酒。”
柏舟连眼皮都没抬,熟练地从瓶架上拿起一瓶白兰地打开倒进量杯,他戴着黑色半指皮质手套,骨节分明的十指和手背莹白细腻,但仔细看能看见纵横斑驳的伤痕。
“致爱丽丝,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