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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连岁指着厨房门口,好看的眉眼间尽是怒色。
“爸爸…”
“好了致致,”时遇一把抱起连致,“叔叔陪你玩乐高好不好?”说完他?就抱着人离开了厨房。
连岁将房门重重地关上,倚着门滑坐下去。
最?近他?确实时常梦到时纵,梦到新婚之夜时纵粗暴狠辣地对待他?,梦到在?泉山别墅三层的暗室里时纵掐着他?的脖子辱虐他?,梦到时纵冲进红岩山的小木屋救他?,梦到云央镇的那个傍晚时纵在?他?身后将香烟一根又一根地点?燃,梦到时纵慌乱地拉起他?的手让他?别哭,梦到大雨中时纵紧紧握住他?的脚替他?吸出毒血,…
本以为自己将这些藏得很好,起码这两天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可?连致说出来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脑子里竟无时无刻都是时纵。
他?倒不是真的生儿子的气,他?是在?气自己,气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总是会去想?时纵的病情?,也会去想?自己和时纵的点?点?滴滴,不管是时纵失忆前还是失忆后。
这些回忆就像野草一样在?自己心底疯长,白?天会出现在?教室里学?生们的画本上,晚上又会化?作一个又一个的熟悉梦境,让人辨不清虚实。
他?也气自己自私,因为自己对时纵的恨意,直接导致小小的连致竟要?为了自己站出来与他?的亲生父亲对抗。
连致一向乖巧懂事,特别是两年前把他?从外?公那里接回来后,他?整个人就成熟起来。他?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说起话来却跟个小大人似的。每次别人夸他?懂事的时候,连岁却是心酸又心疼。
如果不是自己什么都瞒着他?,他?又何必在?别的小孩玩乐的年纪,整天提心吊胆地想?着对付坏人和保护自己的爸爸?
最?重要?的是,他?要?对付的那个坏人,正是他?的亲生父亲,是自己亲口编织出来的莫大谎言!
虽然小小的连致几乎没可?能会对时纵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在?他?的认知?里,已经和自己的亲生父亲站到了对立面。
连岁抱着脑袋不自觉地疯狂摇头。连致和时纵是父子,他?不应该如此,不应该如此,不应该。
他?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不论他?知?道以后会有怎样的行为,会做怎样的选择,这都是他?的权利,自己不能剥夺。
想?到刚才时遇电话里传出的声音,一滴清泪从连岁的眼尾滑落。到了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很担心时纵,他?真的很怕时纵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疯子,一个…永远也认不出自己儿子的疯子。
而连致,以后想?跟父亲正常地说上一句话,都会成为奢侈。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父亲没疯之前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