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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遂神识飘忽,记忆力好像也丧失了不少。
这可不是好迹象,他想,但那时,他远比今天伤得更重。
他靠在莫迟瘦削的肩膀上,只觉得胸口被他凸起的肩胛骨硌得发疼。
莫迟那时的身量比现在还要瘦一些,这么消瘦的一个人,却一路把他从焉弥军营拖回了柘山关。
后来,曾遂来到缙京后,狼狈到要在街上要饭之时,有那么一刻也怨恨过莫迟。
如果莫迟当年没有救他,他是不是也能落个死后威名,能被众人当做英雄祭拜,而不是被他们弃如敝履。
可现在……
“莫迟……”他咳了几嗓子,声线都因为失血失温而颤抖:“莫迟……当年忘了说,救了我这条命,多谢了……”
莫迟的语气在冷淡中透着虚弱:“这个时候说遗言太早了,你还有很多事要向杜侍郎交代吧。”
曾遂嘶哑地笑了一声,正想说话,一开口,半个字没说出来,却呕出了一大口黑血。
见莫迟的衣服被血弄脏了,他还想勉力说声抱歉,眼睛却不受控制地闭上了,整个人失去了意识,晕倒在莫迟背后。
莫迟摸上他的脖侧,他的血管还在跳动,但已十分微弱。
此地距临台至少还有七八个坊,但靠他一双腿,怕是走不到了。
要不要向翊卫求救……?
不,莫迟很快抛弃了这个想法,翊卫、禁军、兵部,三者中都有对方的人手,万一落入他们手里,岂不是羊入虎口。
莫迟自嘲地摇了摇头,偌大一个京城,能信任的人,居然只剩下杜昙昼一个。
曾遂的伤坚持不住,不能再走了,要先找个地方为他包扎伤口。
莫迟将所有可取之处迅速在脑中过了个遍,最后决定,回自己家。
第33章“柘山关守军帐下,夜不收胡利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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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门的老丈就睡在大门旁边的耳房内。
他年纪大了,觉少,早早上了床,躺了许久,始终睡不着,便闭着眼假寐。
他只有一只右眼,左眼是个空空的洞,莫说别人,自己看着都觉得瘆得慌,常年戴着眼罩,倒不是介意别人怎么看,主要是自己害怕。
像他这样的年纪,耳力理应下降了不少,看他还是非常敏锐地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