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1/2)
小缄默者恢复得越来越慢,就说明他的意识领域越来越弱,就该哄一哄了。
杜槲偶尔也会给他拿药,会督促时润声忍着疼,把促进伤口恢复的药喝下去。
他告诉时润声,自己不喜欢听时润声说疼,只是因为不忍心。
当然,这完全是假话。
杜槲不允许时润声说疼,是因为这也是“缄默者的使用方法”。
只有缄默者把疼痛都吞下去,伤害转移的效果才最好,才能让更多的人心安理得地无视他受的伤。
“虽然不忍心,但没办法,对吧?”杜槲说,“这是你的天赋,你生来就适合干这个。”
“如果可能的话,我宁可自己来承担这一切。”杜槲说,“哥哥也想替你疼,可我不是缄默者。”
“如果你本来能救一个人,但你没救他,你也会觉得愧疚。”
杜槲问他:“小声,你能理解我,是不是?”
小缄默者捧着那一碗尚且冒着热气的药,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往下吞,坐在树下,视线没有焦点。
杜槲甚至不知道他听清了没有,他的耐心告罄,皱了皱眉,压着脾气把人拽起来:“时润声?你听见了吗?我在和你说”
他被那碗药烫了一下,甩着手向后退开。
那个越来越古怪的小缄默者捧着药,依然一动不动地坐着,小声重复“好吵”。
……
时润声一直到傍晚才被找到。
杜槲带人找到他的时候,小缄默者甚至还在勤勤恳恳地做委托。
委托人是隔壁村的小男孩,任务是帮忙把捡到的小鸟放回树上的鸟巢,报酬是三个超级大土豆。
小缄默者在上一个“寻找跑进林子里的七只小猪”的任务里耗时太久,又因为太专心,没顾得上看时间,所以才一直到现在都没归队。
杜槲的嗓子越来越疼,几乎真像是被什么獠牙给咬穿了,稍微一动就疼得满身冷汗,不得不放弃了做任务,带着小队来找他。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傀儡师还在暗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下手,杜槲甚至不想队伍里的其他人跟着。
他现在的言语毫无力量,这件事一旦暴露,就会在顷刻间失去队伍的信任。
杜槲疼得走不稳路,只能靠A级哨兵搀着,死死咬着牙盯住时润声,神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
他疼得快死了,时润声在这跟别的村子里的小孩玩。
不过是被那个傀儡师抓走了一个晚上那个见鬼的傀儡师,到底够给这个小哑巴脑子里灌了些什么!
难道他给时润声下的那些暗示,植入的那些记忆,这会儿就都不好用了?!
杜槲盯着时润声,恐惧、死过一次的不甘、加上疼痛的刺激,让他胸口的怨愤灼着喉咙,恨不得立刻就让哨兵把这个小哑巴抓过来。
但缄默者是不能这么用的。
如果不能让缄默者拆掉心防,就算是再强的向导,也无法用言语支配他们。
那个小男孩既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导,只是个毫无力量的普通人,抱着三个大土豆和两只从巢里掉下来的小鸟,畏惧地缩到时润声身后。
时润声迎上杜槲的视线,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绷紧,但他还是向前走了一步,把男孩挡在身后。
小缄默者脸色发白,他猜到自己可能是离开太久,惹杜槲哥生气了:“哥哥……”
“小声。”杜槲说,“跟我回家。”
杜槲这一路拼命给自己下暗示,又忍着刀割似的剧痛喝了一整碗药,这才勉强能说话:“哥哥有事找你。”
他现在连言语都没有力量,就更不能硬来,只能想办法哄得时润声心甘情愿打开领域,模拟他的声音进行伤害转移。
要让小缄默者答应这件事,杜槲倒是有信心。
时润声不会拒绝的,毕竟对时润声来说,杜槲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亲近的家人。
时润声到死都想回家。
只不过是过了一天,杜槲不信这件事会有什么变化。
果然,在听到他说这几句话后,小缄默者的眼睛就跟着无声亮了亮。
杜槲松了口气,正要去拉时润声的手臂,小缄默者却向后退了一步:“对不起……哥哥,我想请您稍等我一下。”
时润声解释:“我的委托还没有做完,很快,一小会儿就行了。”
时润声回头看了看小男孩和小鸟,小声说:“我很快就跟您回去,您……”
杜槲胸中的火气骤然炸开,目光几乎变得瞬间冷沉。
如果是在平时,时润声坚持要做这样一个不值一提的委托,杜槲并不会发作,只会冷淡时润声几天,让他自己想清楚。
可今天不同。
今天的事态一再超出控制,已经开始濒临杜槲理智的底线。
他无法忍受的,是自己的言语失去力量、自己莫名其妙地会受自己说出的话影响,是一向听话到战战兢兢的时润声,竟然也敢跟他提要求跟条件。
这些叠加在一起,燃烧的怒火已经灼尽了他的理智,杜槲眼里尽是血丝,抬手就重重挥向那些碍事的乱七八糟:“跟我回去!时润声”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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