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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程郁发来的微信,是在早晨六点多。
裴矜洗漱完,恰巧听见搁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两声。解锁一瞧,简短两条消息。
【程郁】:半个小时以后。
【程郁】:学校后门。
裴矜知道近期程郁比较忙,如果不是有非常重要的事?,不会特?意过来找她一趟。
想到前?天在出租车上跟他的那通电话,大概知晓他要跟她谈论什么事?,神经不由随着紧绷了几分。
穿戴完毕,在椅子上坐了会,瞧着时间差不多,悄声出了宿舍。
矮身坐进副驾驶座时,鼻腔里涌入浓重烟味。裴矜下意识蹙了下眉,伸手?抢过程郁手?里正燃着的烟。
捻灭,丢进烟灰缸,无故询问?:“你?早就过来了,是吗?”
“嗯。”程郁闷着喉咙应声,低头?扫了眼烟灰缸里叠成堆的烟蒂。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我能承受得?住。”裴矜轻声说。
“有件关于你?父亲的事?,现?在还?不确定,我需要去溱海那边先见一下薛律师,等确认完再跟你?详说。”
“那两份文件呢?查出什么来了。”
程郁掀开储物格,随手?翻动几下,从里面拿出一小摞打印好的a4纸。
“这是我连夜叫人从那份项目进度分析报告里摘出来的重要信息。逐一核对之后,筛出来几家合作商。其中有家叫‘凡锐’的合作公司,它?的实?际控制人跟之前?你?给我提供的那两家下游公司的其中一个老板是堂兄弟关系。”
“所以……纪远铭跟这两个人之间相互都有联系?”
“不是联系,是勾当。”
“什么意思?”
“很多见不得?光的交易都是通过凡锐来完成。说白了,这个公司就是他们用来掩人耳目的工具。”程郁说,“最重要一点是,凡锐的前?身竟然是飞祺——很多年?前?把你?父亲和他的装修队伍纳入麾下的那家装饰公司。”
裴矜面色一滞,唇色逐渐泛白。
飞祺装饰公司和纪远生?的致远建筑当年?是什么样的亲密合作关系,她不是不清楚。
原以为飞祺早就已经宣告破产,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不过是一出金蝉脱壳的戏码而已。
“飞祺高管当年?携款潜逃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其中很多细节根本经不起推敲,他们是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给飞祺‘穿衣服’的。”
“其实?现?在有已知的一点对我们很有利。”程郁安慰说。
“哪点。”
程郁从一摞文件中抽出其中几张,递给她,“烂尾楼盘续建工程的计划账目明细和实?际账目明细有很大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