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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空静。
耳边由远及近地,却总环绕着一些声息:有很多孩童在闹在笑,还伴有大人的呵斥声,细细碎碎又杂,如水波推涌而至,也如置身街市。
这些声音吵到雁洄,她感觉意识清醒,可眼前似有厚厚屏障,怎么也看不清。
一直想努力看清时,雁洄不知道怎么起的身,忽然就是站立的姿势。她走动着,踩碎落叶的动静传出很远,又回响回来。
月亮升空,树林里散着幽浮的光,枝丫抖动着,一个个筐唰唰地摇晃。
雁洄仔细看,月影之下,那筐上坐着的是一个个孩童,俯视着自己,嘻嘻哈哈的笑声忽高忽低。
脚踝忽有冰刺之感,雁洄往下看时,突然睁开眼睛。
手里攥着的是阿戊的外裳,阿戊还在,刚刚是梦,此时的她才醒。
可脚上的冰刺感却很真实,游动着,雁洄刚要动,阿戊的手摸到她的唇,示意不要出声。
借着月光,只见阿戊用树枝挑起一条蛇。
雁洄抓到匕首,阿戊将蛇扔远,说:“祭台前不杀生。”
他松弛的声音,让雁洄狂跳的心脏平下来。
阿戊将雁洄的脸压近胸口,轻拍她的背,意在让她别再乱想。
可雁洄又听到声音了,就离自己不远,她微微冒头。
祭台上的瓷杯盛着光,雁洄偷瞧到五个白发小人,就站在石台上,举杯的手比身量还长,啾啾吱吱地聊天。
月似银盘,泼洒清晖。
白发小人畅饮完,长手举高合住,双眼透射绿光,一动未动地呈拜月亮。
画面恭仰又诡异,远空又传兽鸣。
阿戊替雁洄拢盖好外裳,抱更紧她僵硬的身体。
又过了许久,闻得一声绵长的叹息,雁洄睡沉了。
鸟鸣声实在扰人。
雁洄醒来的第一眼,是晨光繁影里,阿戊苍白的侧颜。
窝了一晚上身子,雁洄站起身伸懒腰,眼光瞥过祭台上的瓷杯。
如昨日一样的摆置,让人分不清虚实。
阿戊拿起衣服穿上,活动了下身体,说:“昨晚那是白头猴。”
“竟然是真的?”雁洄惊道。
“嗯,深山多有精物。”
山瘴已散。
空气微湿而清新。
走了不到几分钟,就出了树林,目视处特别清晰,松林的位置一览无遗。
“昨晚怎么就转不出去呢?”雁洄嘀咕着,走在晨曦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