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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戊拽了雁洄的衣角,岩隙挺宽,怕她不小心栽进去。
雁洄就着这个附身的姿势,撒开一罐窝料,然后下饵、支钓竿。草面露水未干,她双手捧着搓,就当净手了。
钓鱼需要耐性,雁洄找块岩石坐好,安静地等待。
反倒是看起来最持重的阿戊,会去听雀鹃的声,会去寻几乎感觉不到的花香。
杜鹃花开在低谷,开在半腰,也在峰顶,或跻身石缝,或附于灌木旁,几种颜色糅杂。
阿戊记得,尤望云很喜欢鲜花,至于为什么,他没来得及了解。
这些花,应该能安慰一座灰灰的土丘。
可是离得远了。
雁洄不经意一瞥,差点憋不住笑。
能想象一个身廓硬朗的男人,胸口堆了簇娇艳的花吗?
雁洄扯下地面长的淡竹叶的芯子,咬嘴里,苦涩中回甘。
“觉得花漂亮?”
“不知道。”
“那你摘它做甚?”
“想摘。”阿戊不讲究,随便往石头上坐,石底不平,带着他晃啊晃的。
雁洄一把扯住他手臂,拉着往自己这边来,反正地方够大,可容两人一起坐。
阿戊看鱼竿纹丝不动,问:“会有鱼吗?”
“会。”雁洄很肯定。
“很久了。”
“等得起。”
鸟儿归巢,四化俱静。
阿戊手脚微僵,提议:“巴独水洞不是更大吗?”
期间,雁洄扯了小把淡竹芯,抿着汁说:“白鳝平常喜钻深沟,越是雨季,就越衷于溯洄而上。你看这几座峰丛,落雨时雨水冲刷而下,这洼地就相当于一个汇水结构,有进必有排泄,从这个岩缝到巴独水洞可担当排泄机构。你想象一下,这是不是一个微型的上下游关系?”
阿戊听懂了,所以要在‘上游’钓鱼。
“你抬头看西北方向。”
雁洄所指,是一座高峰。
“那是弄甲山,界于地苏和保安之间,是七百弄最高的山峰。登顶可观山脉趋势,当初阿公就是这样初判地下河的走向,再加以水洞枯水期水位的高程对比,和联通试验,在一个百年难遇的旱期,描绘了地苏地下河图。”
雁洄说起这些时,眼里有不一样的光芒,眸光也变柔和。
“我曾两次登过弄甲山,一次是阿巴带我认识地下河,还有一次是他想再次看清地下河……”
雁洄没有继续往下说,这时鱼竿动了,她慢了会,才去收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