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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洄恍然,原来在九顿水底借力的硬物,是他的额头。她假意看窗外,掩藏脸上的不自在。
“就……用钱抵消了……”
阿戊很轻地应:“好。”
“高访,我看你是魔怔了!”
“雁洄,我就问问,你怎么了这是?”
“给我滚。”雁洄将高访赶出渔具铺,关门。
高访侧肩去挡,手臂趁势伸进门缝,赌雁洄不能往死里关。
“你这样拒我在门外,也不说清楚,连道歉的机会也不给。”
雁洄冷冷地瞪他,“你上门这趟,五成的风声坐实到七成,你要我怎么说?”
“我本就三天两头上门的,现在避着走,不是更此地无银吗?”
“那你又拿那番言论质疑我?”
高访哑然。
外面传闻铺天盖地,说雁洄是阴生子,沾邪祟,搞邪术,才会在家养了这么个诡异的男人。然后各种眼见之实就冒出来:谁在哪条路看到过男人浑身是血,死尸一般躺着,却又能开口说话;谁又在巴独村看到男人独自进山,就在失踪人士最后出现的位置。就这么恰巧,传着传着逼真得很。
连所长都暗示高访,可以假借寒暄问讯。
头回见雁洄这么气,高访有点怵,“那我道歉?”
雁洄攮开高访,势要关门。
高访料定她不会这么狠,手扒住门框,就不让。
雁洄推门扇往后,高访以为策略奏效,谁知她猛地用力,那架势是要轧他的手臂!
好在阿戊及时阻止,撑开门。
高访跳进铺里,惊心地拍胸口,没好气地说:“你这个人,怎么听不出话里好歹呢?”
高访从未怀疑过雁洄,他只是不信任来路不明的阿戊,至今他也猜不出雁洄留下阿戊的用意。
雁洄站柜台里拨珠子盘账,气度平定,仿佛刚刚的狠样是幻觉。
“山魈吃人这事,你们派出所立案了吗?”
“当然。”
“那你怎么不去查案?”
高访努嘴,“这种明摆着的命案,是他们公安职做的事,我一个外聘的有什么立场。”
记完一笔账,雁洄上下一抖算盘,珠子复位,她边拨边问:“你见过山魈吗?”
“当然!我姨母家婆婆的妯娌的三叔公见过,身壮臂长,站直起来足有两米高!”
“我问的是你亲眼所见。”
高访悻悻摇头。
账算完,雁洄收算盘,“每年旱季我和阿巴都要深入七百弄,从地下河源头走到出口的青水村,去描绘更正地下河图,野外露宿常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物也碰到过,就是不见什么山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