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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没有撒谎。他回乡办理改姓手续的时候,一直给我发信息,条条框框里全是我想你、爱你,从头到尾喊了八百遍哥哥。他以前在网上从不会这样失态,我差点忍不住跑回去陪他,可是我只能守着爷爷。
我深深地抱住他,秦海身体是热的,怀抱更是温暖的。不像他冷冰冰的脸。然后我告诉他爷爷前两天夜里,神智不清时一直喊奶奶的名字,甚至还梦呓说自己害了他。
“害我”即使这样秦海仍然淡定,拍拍我后背,接受现实般走到了病床边,蹲在那里,摸索着爷爷的手。
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我就发觉他浑身上下透着诡异,稳重成熟到令我陌生、害怕。我怀疑他回湖南被什么东西夺舍了。
爷爷葬在周县。
起先我以为最先崩溃的人绝对是秦海,没想到下葬的时候,带孝的我先一蹶不振,哭到脑子缺氧跪在地上。磕头,一个劲磕头。
秦海扶着我腰,反过来安慰我,最后直接将我拉起,稳稳当当地抱着我哄,“别哭了,哥,哭的我好心疼。”
这是葬礼上秦海唯一一次开口。我爸妈他爸妈不会怀疑我们,因为我俩平时就很“亲”,谁会用同性恋三个字按在堂兄弟身上呢?不会有人。
其实在前往坟地的路上我就发现秦海不太正常。他抱着遗像走在最前头,下跪,起身,接着跟队伍走,又下跪,起身。力度重,磕破了膝盖,裤腿磨出两个洞,仍然面不改色地跪下去,甚至一次比一次激动,一次比一次用力。
我在一旁流泪跟着磕,当时就觉得他太沉默,沉默到好似魂魄不在,肉体留在这里进行丧礼。
秦海的反常让我生疑后怕,可是悲伤霸占我整个脑袋,思绪模糊,我抱紧他如同救命稻草,祈祷不要在干旱土地上被泪水淹没窒息。我回忆朦胧,只记得秦海最后抱起我回到了车上。我以前都不知道我弟弟力气这么大,我一八七个头,体重都一百六七了,他不仅轻松,还拒绝了我爸的帮忙。
我哀痛至极,后半段都在车里听着锣鼓声声,做法做道,来了无数的追悼者,人流密集,全场是黑压压的一片。我知道这原本最传统的丧事,可因为爷爷的身份,浩浩荡荡、吵吵闹闹办了整整十天。
后来听我老妈说,秦海彻底长大了。爷爷死后擦身、摆寿褥、穿寿衣都是他弄的,还不允许别人插手。
宾客陆续到场,秦海站在人群里比陈云还有气场,一直严肃认真安排客人,关于葬礼布置和设计也是他发言最多,操办起来并没遇到什么麻烦。
头三天守灵,秦海通宵通宵站,灵堂的字也是他一笔一画写出来的。
我问我妈,秦海是不是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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