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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源西停止了打字,垂下眼睛沉默了一会儿。
林随安一边想着美少年哀愁起来都这么好看,一边安慰:“我扯犊子呢,老爷子肯定啥事没有,有方总他们守着,妥了。”
“四年前有一天上学时,妈妈哭哭啼啼地把我从学校叫出去,带我去医院,说看爸爸最后一眼吧。我到了医院,看到他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虚弱地冲我笑,我扭头就跑了。”
林随安一愣。
“我在家里锁着门打游戏,我妈在外头叫一夜我都没应。第二天,妈妈说行了,你可以不用逃避了,你爸走了。我陪她去医院,送爸爸去殡仪馆,看着他被推进炉子里火化,变成了小小的盒子。然后妈妈办了葬礼,很多人来祭拜他。他们都夸我沉得住气,在痛不欲生的妈妈身边的我,显得那么冷静可靠。”贺源西的目光闪了几下,“然后,方若好来了。”
“方总……可不得劲吧?”林随安试图搭话,但贺源西明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理会他的话。
“她管我妈要了钥匙就走了。葬礼散场后,我们精疲力竭地回到家时,发现她做
了满满一桌菜,在家里等我们。”
“这事办得敞亮!”林随安不死心地继续用h省话刷存在感。
“我妈吃不动,说头疼去睡了。就我跟方若好两个人吃。她什么都不说,吃完后洗了碗就要走。我不想在家待着,便也出去了。我们两个在学校里散步,那时候我家还在职工宿舍住。她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们,突然感慨说:‘能遇到陌北老师,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你也好幸运,能有那么棒的爸爸。’”贺源西的手一下一下地抠着牛仔裤上的洞,“我说我没爸爸了。当我说出这五个字时,原本正常的世界突然崩溃,我突然发现爸爸不在了的事实——再没有人陪我去学校的操场跑步,他不会再骑着自行车去给我买冰棍,不会再气喘吁吁地陪我玩篮球,并且耍赖非说比分不对……我在那一刻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