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2）
他刚准备询问，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巨响。
余光里一个人影猛地从视线里快速闪过，紧接着是一声暴怒，“我艹你大爷的。”
这熟悉的声音——
忍着难受一心给池上灌输知识的丁燚忙不迭从两人间的课本上移开目光，抬眸看去。
只见他的发小正气汹汹地站在那，双眼凶狠地盯着已经倒在地上邢琥琥，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十几分钟前，还眉开眼笑扬言邢琥琥是他唯二的好友，现在却动上手了？这友谊的小船未免太脆弱了点。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邢琥琥却是一点没生气，还用着一副“你看到了”的眼神看着池上这边。
吵架的时候只要一方不配合，那基本很快就会偃旗息鼓。然而曲一至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受了大刺激，根本没有要鸣金收兵的意思。他接着一个猛扑，欺身上去，浑身冒着一股不把人打死誓不罢休的气势，朝邢琥琥挥去拳头。
“一至，你——”
“丁燚！”
明明打算劝阻曲一至二人的丁燚，话说一半却是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池上的声音。
这声丁燚虽然不是很响亮，但饱含的紧张担忧却是浓得他人听了，顺间明白他口中的人正在发生什么。
那准备挥拳的曲一至歘然顿住身形，朝后侧看去，也只来得及看到池上那焦急忙慌的背影。
曲一至冲着邢琥琥就是一声重重的冷哼，把责任都推到了他身上，“都是你害的，你个煞笔，变态，神经病。”
接着也跟了上去。
老方刚从隔壁班走出来，就前后看到两个人跑出了教室，他脑子都没转，就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至于丁燚为什么又晕了，待他把曲一至喊回来问问。
*
动不动就晕倒，还一周两次这件事，在丁燚晕倒前，是极不愿意发生的。在其他同学嘴里的外号，他不是没听说过。
甚至从小听到大，不管去到哪所学校，这个外号很快就会贴在他身上。
其实小时候比这还严重，小学入学没多久，他就受到一些看不过去的同学的肢体上的霸凌。他很想还手，但拳头根本硬不过他们，身体素质也比不了，很快就晕死过去。
进了两次医院后，肢体欺负他的人少了。但这不代表人人都开始关心他，呵护他。
看不惯的依旧看不惯，只不过改成了言语霸凌，骂他是个病秧子，瘟神，说他背上肯定趴着一只病死鬼，是个邪门的怪物等等，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直接把丁燚给气晕了。
原来生气也会晕倒啊！
几次过后，大家再次收敛。但丁燚很快转学了，和曲一至做了同班同学。
两家人都希望小曲一至能在一旁帮着点小丁燚。
新学校，新风气。
还真没人欺负他了，学习成绩也重新飞升。不过很快他发现自己还是高兴的太早，异类终究是异类，不管去到哪里，排斥他的人都会存在。
只是这次改为背后嚼舌根了。
既然是背后，丁燚自然是不知道的，都是从曲一至那听来的。那时候还小，哪里知道要瞒着被害人，发泄吐槽义愤填膺还来不及呢。
小丁燚的状态再次变得萎靡，但他不想再让大人跟着难过，费心思给他换学校，便开始学会撒谎。小孩子的承受力能有多大，没多久，大人就反应过来了。
之后曲一至在凶了那些不怀好意的同学之后，没再在丁燚面前说起过，学校也对这一风气进行了整顿。
只不过，渐渐的不管他走到哪里，其他人都会暗暗地远离他几步，深怕他要去碰瓷，或者走近身体也会变差似的。
难受自然是难受的，但比以前好很多了。这个过程也只能靠他自己慢慢学会适应，学会坚强，学会视而不见。
随着年龄增长，人的三观也在逐步成形，异类的生活在步入高中后，几乎就没发生过了，最多就是被人背地里喊病秧子，对他来说也已经完全可以接受了。
试问上学期间，哪个人没被取过外号呢。
但必须承认“童年创伤会影响人一生”这句话是没毛病的。虽然丁燚没有再受到各种各样的霸凌，但气势，能力，身体素质，力量都非常强悍、一言不合就能用拳头说话的人，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男人就该是这样的。
不是他这样的。
＊
丁燚已经醒了，只是还没睁开眼睛，他觉得有些丢人。
“琳姐。是不是早餐吃的？”
是池上的声音，似乎挺着急他的。
“都吃什么了？”
“毛豆腐，馃……”
“好了我知道了。他平时饮食应该挺清淡的。大早上一下来这么多油炸物，能不吃坏肚子？加上他又着急那个，那个曲一至是吧，所以就晕——”
“等等，你们今天早上一起吃的早饭？”
“有什么问题？”
“没。就是觉得你俩最近走的挺近的嘛。”
“琳姐平时对我也挺关注的嘛。”
“哈哈。一点点，一点点。”
“水吊完就好了。去里面等着吧！”
原来是吃坏了肚子，不是单纯的被曲一至他们给吓晕的。那就还好，丁燚突然就有脸面对这个世界了。
很快，他就看到池上那双凌厉的暗藏着锋芒的眸子在对上他时，刹那间迸射出柔亮的滢光，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的从阴转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看得丁燚心都不由自主的漏跳了一拍。
他见自己醒来这么高兴的吗？
“肚子还难受吗？”问出的话也是那么温柔。
丁燚点了点头。
“要不要喝水？”听说肚子难受要多喝温开水，利于功能性腹痛的缓解。
“喝。”
“那乖乖的，我马上来。”池上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去了外面。
“他醒了？”
“嗯。要喝水。”
“赫，你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刚在里面，说话那叫一个温柔。”
丁燚其实也听出来了，这么明显的双标行为，长了耳朵的都能听得出来。
“他是病人。”
是了，他是病人，他怎么会有他对他不同予其他人的想法的。
丁燚微微吐出一口浊气，等着池上把水端到他的手上。
校园的铃声响了起来。
少年侧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次倒是没晕多久，才早自习下课。
他接过池上递来的一次性水杯，几口的功夫，一个深紫色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见丁燚醒着，张口边喘，边道，“火火，你没事了吧？真是吓死我了。”
可见还没打铃，这人就已经急不可耐地朝这边跑来了。
丁燚自然是不希望他担心的，“没事了。你们呢，解决了没有？”
好好的突然打了起来，还那么凶，丁燚哪能不关心。
一说起这个，曲一至刚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目光也移到了吊瓶上，半天出不来一个字。
丁燚瞧着古怪，他扫了一眼曲一至，又看了眼池上，心中一思量，道：“池上，你可以先出去吗？”
“当然。”
池上对不兴趣的人或事，向来没有求知欲。
再说曲一至这件事他才是始作俑者，只是还不清楚邢琥琥用了什么损招，把人气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