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2）
天已经亮了，云像海洋一样延伸开来，太阳还是一个蛋黄红的小点，在薄雾中晃晃悠悠。
宁墨觉得有趣，搬出了闲置已久的咖啡机，站在阳台上，惬意地边等咖啡边欣赏日出。
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往里丢几块冰，他竟然奇妙地听到了仿佛电流通过的滋滋声。
清爽的晨风吹在脸上，吹散了辛苦一夜的疲惫。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在喝完一杯咖啡的半刻钟里，他仔细回想了自己经顾曲介绍，签到皇影的这两年。
没有哪个剧本是他自己挑的，也没有哪个角色是他特别喜欢的，全是被安排。
一旦提出质疑，经纪人许婧便会斥责他挑三拣四，旁敲侧击他不接受安排，就什么都没的演，直接被雪藏。
他不想被雪藏，也不想让顾曲失望，毕竟继父为了给他争取拍戏的机会，同样挨过宁如遇的骂。
可是尽管一直有戏拍，他依然过得不开心。
许婧把这称之为青春期的矫情，但他不这么认为。尤其是这一刻，他确定自己不是矫情。
这两年他拍过很多戏，但是没有一个角色让他印象深刻，喜欢到刻骨铭心。而他与卫繁星合作的《半壁江山》，太子津的每一句台词，他都能张口背出来。
他念：“我要这天下，要这江河，要这日月臣服，心甘情愿拜倒在我的脚下。”
如此中二。
如此令人难忘。
……
如果执意要拍帝星的广告片，那两千万的违约金就得提前准备好。
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顾曲。
宁墨：顾叔叔，考试的事，谢谢你帮我隐瞒。
顾曲秒回：小事，我们男子汉站一条线，但是记得补考要过哦。
宁墨：好的！……那个，顾叔叔，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钱，我以后会还给你！
顾曲：要钱就要叫爸爸~
宁墨没叫过对方爸爸，文字也没发过，但这次的请求有点大，他咬了咬牙，挺不好意思地输出了爸爸一词。
宁墨：爸爸，请借我一些钱，我急用。
顾曲：……
顾曲：借多少？
宁墨：两千万人民币。
顾曲：啊这。
宁墨：我知道这笔数目不小，但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虽然顾曲向来对他有求必应，这次却拒绝了他。
顾曲：不是我不想帮你，我的钱被你妈管着，除非你跟她说==
跟宁如遇说就是没戏，直接就退圈了。
宁墨知道顾曲的难处，便没有强求：好的，我再想想办法。谢谢叔叔，我妈辛苦你照顾了。
……
两千万数目很大，来钱最快的途径通常不合法。宁墨冥思苦想，决定变卖自己的手表和收藏品，先换一部分钱。
他自己不方便出面，就将陈安静和周舟又叫了过来。
在得知宁墨准备毁约时，陈安静拍手叫好，周舟却急得满头大汗。
“我早就看你现在的坏经纪人不爽了，你以前跟老沈混的时候，网上的风评什么时候差过？现在有钱了，公关却都不给你找，还得我下场撕。”陈安静出主意道，“要不你让你继父出钱，再把老沈请回来？”
“我姐不是坏人！”许婧是周舟的表姐，对自家人还是维护的，“她只是手底下艺人太多了，而且老大一直有戏拍，很多艺人到现在都在跑龙套呢。”
陈安静凶：“她也没让我哥演男主角啊！”
周舟很凶：“男主角是制片和导演说了算，我姐只能推荐。”
陈安静更凶：“那我哥演的怎么越来越差了？”
周舟凶到气急败坏：“这你要问他自己啊！”
“因为我演的不开心，也没有努力。”与愤怒值拉满的两人相比，宁墨显得很平静，“过去婧姐总让我反思自己，这次我也照常反思了，可能我有错，但她肯定是不对的。”
“她都没有问过我，就直接替我拒绝了，凭什么？那是我和帝星说好的……”
周舟和陈安静最终在宁墨的叹气声里偃旗息鼓。
“哥，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陈安静三两下将合同揉烂了，扔到地上，“不要被这点钱束缚手脚，我就是去银行干一票大的，也给你把窟窿补上，大不了被一枪崩了，哎，谁叫我们哥命苦，这个狠心的周舟完全指望不上呢。”
“……”
“我知道了。”周舟经过了一番思想挣扎，艰难地说道，“我去公司偷合同，我姐不会防我，偷出来，就可以不用赔钱了吧。”
陈安静拍了拍他的肩膀，怒赞：“有志气，好兄弟！我也不用打银行的主意了。”
宁墨被两人弄得哭笑不得，但还是拒绝了这两种好意：“谢谢你们，但是不能违法犯罪。我早上已经做错了事，幸好有那个人阻止了我，我不想再错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一定会找到正确解决的办法。”
……
两天后的下午。
卫家庄园。
卫眠从游泳池里爬上来，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接过女佣递来的毛巾和果汁，刚要躺下，阿秋很没眼力见地送上了手机。
“私人时间，不工作。”卫眠干脆将头扭了过去。
阿秋很无奈，老板休假时一向很任性，但事情和宁墨有关，误事了到时候挨骂的还是他。
“先生，两件事都和宁墨先生有关。”
卫眠果然又将头转了过来。
“哦？”
“他问您什么时候让他拍广告片？”
“他的经纪人不是拒绝了吗？”卫眠含着吸管问，“而且还威胁陈秘书，不准私自联系宁墨签合同，否则他要赔两千万的违约金。我很久没遇到这么讨厌的人了，真不愧是替顾曲做事的。”
别说两千万，那晚的二十万，宁墨都拿不出来。
……好像自己还把人家的支票本给搞没了，卫眠轻咳了两声：“他的经纪人改变主意了？”
“没有，是他自己的决定。”阿秋猜测，“这小子应该是打算和皇影违约了。”
“有点意思。”卫眠勾了勾唇，露出两颗阴险的虎牙，“真想快进到小怂包拿刀架在顾曲脖子上逼宫啊。”
阿秋：“……”恶趣味。
“另外一件事呢？”
“顾曲先生说，他不放心他的继子，所以让您接来辅导，务必看住他，不准让他拍戏，只能安心学习。”
卫眠：“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