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二十三只黑猫猫（2/2）
果然。
警犬狗子们叫声此起彼伏，汪得那叫一个兴奋，吵得他们开始头疼。
李阳拍了下狗脑袋：“这猫跟你们是亲戚？！”
瞅你们，兴奋成啥样了。
没多久，操场上出现了个奇景。
黑猫前头溜达，后头一群狗子你追我赶。
“猫猫猫猫，你去哪里了呀？”
“……那地方是不是跟这里很不一样，我也想去。”
“可是我还要上班。”
特警大队长办公室。
郑泽雄在跟穿着中山装的老者喝茶，他笑着给倒茶，“我记得您最喜欢喝雨前龙井。”
老者笑了下，神态温和。
两人聊着些家常里短，忽地听见后操场传出了嘈杂吵闹声。
郑泽雄眼皮跳了下，本能想到了上回那群落地的白鹤。
当即就有点坐不住了，想起身过去瞧瞧。
——不会的不会的，我这才接过一波白鹤，应该不会再有其他动物落下来了。
“咱们过去瞧瞧。”老者起了身，郑泽雄赶紧跟过去。
两人走到窗边，看见警犬欢畅地在操场附近来来去去，飞盘飞得满操场都是。
郑泽雄松了口气，好像只是群警犬在活动。
老者目光却转到路边上，神色中带出了三分稀奇诧异。
他所看的方位靠近操场边缘，是一片沙场，是训练格斗摔跤的场地。
薛清泽正在跟人过招。
他对面，年轻的突击队员额头隐隐渗汗，有点儿被这平时沉默无声的青年气势镇到。
但也不过是一瞬，两人就打在了一起。
“冲啊——”
“喵喵喵！”
樊冬儿见有景看，忙不迭带着狗子蹲上斜对面儿的主席台。
猫猫蹲坐着，爪爪里是卖萌掏到手的零食。
几个警犬憨头憨脑地凑过来，想蹭一口都被猫猫推开了去。
“哎呀哎呀，你们等等嘛。”
“这个给你们——”
猫没注意，零食被狗子们一抢而空。
她还盯着沙地看。
突击队员日夜训练，身手凌厉，很是不错。
但很多队员也没真正经历太危险的任务，那年轻队员没能在薛清泽手底下走过十招。
“嗷嗷嗷——”
翻倒在地那一刹那，突击队员是懵逼的。
薛清泽的打法与他们这些正统路子里的截然不同。
是格斗术，但与国内走的路子不太一样。
乍一上手，碰上就又重又黏，他整个人靠过来就脱离不开了。
一般野路子出来的没经受过正统训练的，根本没有办法跟突击队远比。
薛青泽打法粗野，却又很是难缠。
总而言之，膈应人。
是让对手血梗在喉头的那种膈应人。
“厉害啊！”
突击队员自己个儿爬起来，并不在意，摸了下刚才被按住的脖子，眼睛发亮：“厉害啊。”
“你这身手，怎么考倒数第一的？”
格斗是反应度、灵敏度、体力等诸多方面的综合素质考验，既然能在格斗上压下他，体力测试怎么也不该落到倒数第一。
“懒得跑。”
吃瓜群众：“……”这逼装得好。
“来来来，我来，咱俩试试。”
薛清泽想了想，眼眸闪了下：“我手比较重。”
打得你们以后再也不敢靠近我。
就这样，非常好。
“喵——”
樊东儿第一回亲眼看见过这种拳拳到肉的打架，相当带感。
特别是特警队员大长腿还体力强，跟看动作大片似的爽。
猫带领一群警犬蹲坐在主席台上，给呱唧呱唧鼓巴掌。
“喵——”猫猫拉长嗓音喝彩：“上啊！”
警犬们不带思考的跟这一块儿狼嚎：“嗷呜——”
操场其他人被这叫声吸引，很多人都瞅见樊冬儿和警犬们。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沙坑那边有人打架，也跟着过来瞧热闹。
樊冬儿探头探脑，努力伸长脖子，两只前爪爪焦急地无处安放，探着头往沙坑那边看热闹：“诶呀诶呀，你们挡住我了！让一下嘛！”
一群警犬也差不多，探着脑袋往沙坑这边儿瞅。
“噗嗤。”邓玲玲笑出了声儿。
她是看热闹的一个。
最近她负责大队宣传，正愁没有素材呢。
刚才瞅见这边儿的活动，麻溜就赶过来了。
邓玲玲也没想到，这瞧着只有脸蛋儿好看些，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家伙如此能打。
“彭！”
薛清泽有点儿头痛，扫堂腿将对手踹飞，太阳穴青筋突突乱跳。
他的预想中，事情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
小薛同志算盘打的啪啪响，把这群人打得哭爹喊娘，看见他就绕路走。
他以前就是这么干的。
结果他这边刚找了个小角落，准备默默暴揍这群突击队员一顿，那边猫儿就带着吃瓜群众呼天抢地地给他喝彩加油了。
吃瓜群众的队伍在迅速集结。
一个两个都被猫喵叫带起了兴奋劲儿，跟看擂台赛似起着哄，在旁边儿讨论。
“那个高的叫什么来着？”
“哎，老跑倒数第一那个，他这么能打？！”
特警队跟其他机构一样，很多时候讲究人情世故。
但又在某一点上跟军队很类似——所有人都佩服强者。
强者，有站直腰板说话的底气。
本来想默默低调、揍翻所有人，让自己再次变成狗不理的小薛同志很抓狂。
为什么，每次撞见这猫事情都会走偏？！
突击队教练童冶瞅见了薛清泽放缓的攻势：“怎么，想放水？”
“你问问对面，那家伙想不想要你放水？”
薛清泽：“……”
我想放水被放翻在地跟他有什么关系？！
策略大失误，薛清泽想打猫。
“喵～”
某只破坏了他计划的猫蹲在主席台上，发出了兴奋的长长的喵叫。
“小薛子别害羞嘛。”
猫猫撑着上半身，心里嘀咕——这家伙这么能打？
万万想不到。
之前在山林中面对华南虎，薛清泽一个劲莽上去，瞧着力气是大了些，闪避动作也很快。
猫儿当时心思没放在薛清泽的身手上，头一回见识到薛清泽的能耐，也有点被镇住。
——你这也太能打了！！！
就喵喵我这小身板……樊冬儿干脆放弃待会儿捉弄薛清泽的准备，打算当一只贴心猫猫，乖巧奉上礼物。
这家伙这么能打，我还是得小心着点儿。
以后只能他理亏，猫猫绝对不可以理亏。
一群人跟着猫猫狗狗围观薛清泽他们隔都打架。
耳朵边上，口哨声跟警犬的嗷呜和喵叫混在一起。
好像哪里不对，好像又都很正常。
薛清泽三两下解决又一个特训队员，对方也是平时在训练中成绩不错的。
但跟薛清泽一对一格斗，明显就跟不上薛清泽的反应。
有些人在格斗方面天生就比别人强，本能反应比许多人训练出的能耐快上一倍，薛清泽就是这类人。
童冶绕着沙坑打转：“对对对，这手漂亮。”
“王克，你刚才发什么了？被吓破胆了？！”
童冶居然就势把这当成了格斗课，他笑眯眯看薛清泽：“小薛，刚才是你说的，特警大队里没人是你对手。”
“我把人一个一个找过来，你只要能他们都撂翻了，从今天以后，你就是格斗课教练。”
薛清泽面无表情：不，我不想。
童冶：不不不，你想的。
赵华双手环胸，靠着主席台跟猫凑成了一对吃瓜党。
一人一猫，眼神好似都是一样的，带着看戏的乐趣。
“赵华，你俩是一块儿的，你身手应该也不差吧。”
“不不不，我不行。”赵华的确经历过特殊训练，比普通特警好上些。
但要说跟薛清泽比，那也是登月碰瓷。
“这家伙，就是能打。”
操场上，喝彩声和警犬们的汪叫声混成了一团，站在窗边的老者笑容和缓。
他眼眸在与人格斗打架的薛清泽身上转悠，隐隐带出三分笑意来。
这小子……适应的好像比他想象中更快，很不错嘛。
“泽雄，你手底下的人有活力。”
“不错不错，都是好苗子。”
郑泽雄心中想，老领导似乎对薛清泽的看重比他想象中还要高。
这小子，也不知过去干过啥大事。
能让老领导这么欣赏的年轻人……我咋就没瞧出来薛清泽的能耐呢？
难道这就是我跟老领导之间的差距？
我看人不行？
郑泽雄陷入沉思。
老者带着点儿疑惑问：“那只猫，是你们养的？好像不太一样。”
薛清泽频频转头往主席台上看。
最初还以为是因为赵华后来发现薛清泽看的是黑猫。
“那猫啊……”郑泽雄也想起樊冬儿能听懂人话的惊奇之处：“是挺有意思。”
格斗比赛持续了约40多分钟，大半个操场的人都跑过来凑热闹，乌泱泱的，里群压着外群。
几乎整个特警大队的人都在今天知道了薛清泽的名字。
：“……”
吃完饭，猫溜溜达达跟在薛清泽和赵华身边儿。
这会儿，猫兴奋地还在蹦跶，这么能打的家伙是我的铲屎官，以后猫猫有人罩了诶。
薛清泽臭着脸进淋浴室，樊冬儿凑到老爱笑的赵华身边儿，跟他猫脑袋凑人脑袋：“这家伙是不是不太高兴？”
明明刚刚出了这么大风头。
“他还不太适应。”
一想到这茬，赵华就忍俊不禁。
薛清泽这家伙一脚踩进猫坑，这猫总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赵华一想到打完架后，那群突击队员一个两个凑过来，围在薛清泽身边说要跟他当兄弟，以后切磋格斗技巧的场景就想笑。
“他不喜欢很多人靠近，下次别再给他招惹太多人过来。”
这猫就是有能耐，三两下把附近弄热闹，把所有人都招过来。
趁着薛清泽没出来，赵华想了想，很认真按住了猫爪儿：“猫儿，我一开始将你带回来，就是因为老薛。他状态不稳，我希望他养了猫后能够心情舒缓。他过去待的地方很混乱，对所有人都不信任，一时还适应不了阳光下的自己。”
落在阴影里、无人注意是薛清泽的本能。
他的本意是想让薛清泽有一只小小的宠物，慢慢寄托感情，舒展开状态，融入环境。
赵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捡回来的这只猫天赋异禀，是个能惹事儿，能闹幺蛾子的。
幸好，人并不会对一只猫产生戒备感，加上这猫又有点额外的聪明，总能轻松讨到别人欢喜。
薛清泽也逃脱不了。
“猫，”赵华想了想，斟酌着词句，他视线里是黑猫清透澄澈灿烂的眼，那里也倒映着自己的面孔：“他很喜欢你。”
“喵？”真的吗？
猫猫撇嘴，一点也不信。
“相信我，”这猫让薛清泽在兵荒马乱的状态下接触了许多人，做了许多事，阴差阳错的居然改善了薛清泽的状态。
换成其他人，都是办不到的：“他很喜欢你。”
“你能多陪他一些吗？”
赵华请求的态度很诚恳：“嗯，安静点的那种。”
“喵——”
樊冬儿不满：“猫猫一直很安静。”
赵华笑了声，手指温柔地捏了捏猫猫肉垫。
“喵～”
樊冬儿扭扭捏捏，大眼睛瞅赵华：“那你喜欢我不？”
我是猫猫嘛。
问这个问题不丢猫。
赵华抱起黑猫，笼在怀里捏了捏她小耳朵，“你能不能偷偷告诉我，在登山包里干了什么？”
“喵——”
薛清泽湿着头发走出淋浴室，瞅见赵华在跟小黑猫嘀嘀咕咕。
他撇撇嘴。
“喵～”
樊冬儿跳到宿舍中央的桌子上，爪爪拍了拍小猫包：“这里这里，往这里看。”
“？”
猫爪再伸出来，小爪爪中间捧着个晶莹剔透，颜色漂亮的琥珀石。
赵华和薛青泽都有刹那被那颜色透彻干净的琥珀原石惊艳到。
樊冬儿再次爪爪捧出三块颜色各异的琥珀原石，小心翼翼摆在自己身前。
猫猫：“送你们哒。”
哼，猫猫才不是只会闯祸的呢，猫猫还会赚钱送礼物。
之前的事情来得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干其他事情赚钱，就被迫四处奔走。
今天，猫猫趾高气昂，猫爪豪气地一挥：“都是你们哒。”
“喵！”
猫猫从今天开始，就要支棱起来，自己养自己了。
“自己挑！”
“猫儿，你哪来的钱？”
猫猫抖了下白须须，偏开脑袋：“才不告诉你们。”
假期归来，赵华和薛清泽恢复工作状态，继续到街面上巡逻。
国庆将至，广市几乎派出了所有警力在各处街道和景点巡逻警戒，防备突发事件。
“天府门？”
薛清泽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脸黑成锅底。
邓玲玲咳嗽了一声，看看向远处，身边几个特警队员扛着大大小小的广告牌往巡逻车上放：“郑大说他早就跟你说好了，让你带着猫一块儿去。”
“你放心，过两天才会把你调过去，我现在就是通知你一声。”
邓玲玲有点儿被薛青泽气势吓到，说完之后，赶紧钻进巡逻车，跟着宣传科的一块儿跑了。
市局那边儿牵线组织了国庆宣传活动，各个分局大队都要一起参加。
这几年，宣传工作对公安部门而言越来越重要。
大家伙儿都用各种法子、各种宣传策略轮班儿宣传。
这回的宣传市局很重视，还要评比各个分局的宣传工作，专门给他们开了个大会呢。
还在刷手机的樊冬儿猫眼儿爪蹭飞快：“喵！”
喵喵这才卖过艺，又要去了吗？
樊冬儿百忙之中拍了拍心情不大好的薛清泽，安慰：“哎呦，你有啥不开心的，你到时候全副武装，带着头盔，谁能看见你长啥样。”
真是的。
薛清泽面无表情：“我要是被放在站岗位上，你就蹲在我旁边，跟我一起站岗。”
薛清泽捏住猫脸，给猫扯到了老大。
樊冬儿低着头，心思还放在各种新闻评论上，有点儿疑惑：葛关稿子还没有写好吗？
猫爪滑动屏幕，她正准备放下，见热搜榜第一名挂着已经标注沸的搜索标题——《云浮山区出现已被宣布灭绝的野生华南虎》
猫猫激动地赶紧爪子戳进去。
“喵！”
薛清泽开着巡逻小车车，往三门街那边儿去，顺势扫过来：“嗯？”
新闻标题一点进去不是什么长篇大论，而是短视频。
葛关相当会抓人眼球。
视频开头，迎面怼到你脸上一张虎啸山林的大老虎脸。
视频中，猛虎咆哮，好似天地都在震荡。
不得不说，葛关这家伙相当敬业。
明明那会在山上吓得腿都软了，还没忘记拍视频来。
点进去瞧新闻的网友大多都怀揣着随便瞧一瞧的心态，并没有多在意。
大多野生猛兽的拍摄都是模糊远景。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一戳进来的数秒钟短视频如此震撼人心。
镜头近到似乎就怼着老虎拍，
山石上盘踞的华南虎毛色鲜亮，相较于很多人喜爱的东北虎，它的毛色呈现出鲜艳的橙红。
鲜亮的毛色、黑色纹路，华南虎在极近的镜头下，威慑力十足的虎目炯炯发亮。
猛虎在视频里纵身跃起，橙红色的毛发在阳光下被渲染出了光泽，张扬着百兽之王的熊熊威视。
明明只是在视频里一个镜头，但却让镜头外看到的人身临其境。
仿佛咆哮猛虎在眼前，耳膜被震得嗡了下，本能打了个颤。
太近了，太近了！
这镜头，近到他们能看见那猛虎张开了血盆大口。
颤抖的上嘴唇下是尖锐虎牙，牙齿上闪烁森森寒光。
别说是没见识过的网友，连樊樊冬儿和薛清泽都有刹那被华南虎震到。
镜头里的华南虎向镜头腾跃而来，令人头皮发麻。
猛虎危险中带着的霸道和美丽，危险中带着的优雅，矛盾而又惑人。
薛青泽又将视频刷了一遍，语气赞叹：“专业的。”
镜头将华南虎的霸道雄姿展现得淋漓尽致，把独属于这个虎种的特点渲染到尽善尽美。
凶戾危险的美，震动人心的压迫感。
这才是它。
它是百兽之王，曾经雄霸九州森林的华南虎。
视频下方，评论爆炸了。
“兄弟姐妹们，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视频。”
“我刚才脚是真的软了！！！”
“在动物园里见过华南虎，又瘦又佝偻，完全不能跟东北虎比，还以为那就是真的。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华南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