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2)
邱祥东:“……”
凌朝拾:“那可就是报应了。”
“怎么,你准备就这么避着她?”邱祥东嘬牙,“这也不是办法啊。”
“不会太久。”
凌朝拾:“这是她第一次离家,我算是她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又是这个年纪,很容易把依赖当做别的。等进了新环境,认识些新朋友,她就想明白了。”
“万一想不明白呢?”
凌朝拾拿起水杯的手腕一停。
须臾后,他垂了长睫懒懒地笑,“那就让她闹,也不费事。总归是个小孩,心性不定,等玩够了她就回去了。”
“……”
邱祥东听得更震撼,“你可真行。这哪是养了个妹妹啊,这是个要命你都能给的祖宗。”
处置室进来了新的手术备案组。
邱祥东拽凌朝拾往外走:“我是看不下去——今晚你就别值班了,正好我有几个朋友攒了个酒局,男的女的都有,一块过去玩玩。”
凌朝拾:“不去。”
“不去不行,”邱祥东拍他,“你这样的祸害,早日脱单对谁都好,懂吧?你就是给小姑娘留的念想太多了,早断早好,这样对她最好。”
凌朝拾微微一怔。
这几秒心思难定,他也就没再拒绝,跟邱祥东一起离开了。
凌朝拾家里的挂钟,宋诗雨这几天看了不下一千遍。
每天晚上吃完凌朝拾让人送过来的晚饭,她也不做别的,就抱着本从他书房拿的医学书,坐到挂钟墙下,隔几分钟就盯着那挂钟看一眼。
这样反复到十点半,她就安安静静趿着拖鞋,去洗漱,回屋,上床睡觉。
几天看了一千遍,也没能把凌朝拾看回来一次。
中间倒是有他回来拿换洗衣服的痕迹,大约凌晨,偶尔会留一两张纸条,但从没和她碰过面。
宋诗雨知道凌朝拾在躲她。
原因,她大概也知道。
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办。
今晚是她留在凌朝拾家里的最后一晚。
明天是江城医大的新生开学日,她就该收拾好东西,一点痕迹也不留下地离开了。
凌朝拾也不用躲着她,有家不能回了。
这样挺好的。
宋诗雨这样想着躺在床上,可还是睡不着。
女孩埋着脸的枕头湿了好大一块。
她起身去摸床头的抽纸,按了个空——抽纸被她用完了。
黑暗里,女孩慢慢坐起来,在床上一个人坐了好久,她吸了吸鼻子,下床去开灯。
抽纸应该放在储物柜,储物柜在玄关的门边。
暗里她没找到拖鞋,就赤足下去的。
等开了灯,她也懒得回来,就松散着趴得细软垂下的长发,穿着她的浅色薄睡裙慢慢走出了房间。
凌朝拾的房子很大,很安静。
夜里一个人的时候更甚。
宋诗雨算不得胆子很大,尤其怕鬼,小时候走什么夜路都要紧紧攥着凌朝拾的手掌。但现在她发现,人真正难过的时候是什么都不怕的,反而觉得一切都无所谓。
遇到什么,都比她听着心里的小人被憋到窒息断气要好。
至少够吵闹能发泄。
拉开玄关的储物柜门时,宋诗雨听见门外传来点动静,隐约模糊,像是有人低低咳了声。
她指尖蓦地一停,回眸。
墙上的挂钟兢兢业业地被她看第一千零一遍。
凌晨,12:07。
宋诗雨的呼吸一下子攥紧,她松开柜门,转身就跑去门前,用力压下沉重的玄关门把手。
“哗——”
一室的光融作长块的光斑,将女孩纤细的影儿投在外玄关的廊上。
长廊窗旁。
屈起的指节间勾着一点猩红,听见声音,那人身影一停,回眸。
声控灯跟着亮起,薄光覆上那人眉眼。
凌朝拾半狭起眼,看清了青色烟雾散去后,门口赤着小腿踝足,只穿了件单薄睡裙的女孩。
她紧紧攥着门,长发柔软地垂在颈窝。大片的颈和锁骨露在睡衣外,像是捧纯粹的雪一样,而望他的眼瞳湿潮乌黑,点了朱红似的唇瓣微微翕张。
从干涩的白里浸出一点艳到刺眼的红。
“……”
凌朝拾眸色一深。
半低的颈线上喉结慢慢滚了下,他放下烟,轻皱起眉:“晚上凉,别出——”
雪白的足尖踩在那个“来”字上。
女孩已经迫不及待向他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