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3)
很快,李公公把琴抱出来。
禇容识货,一眼就认出这张琴不是凡品。相传这位萧太子有一把名为寒山落雁的古琴,应该就是这一把。果然很快她便在琴身上看到篆刻的寒山落雁四个字,此琴断的是第四根弦,丝弦从中间崩开,断裂处切口齐整无丝。
这弦不是被挑断的,而是被利刃割断的。
是萧桓吗?
该是多么的愤怒和生气,才会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美人动刀。赵珣昨日意欲之事,确实是太过分,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忍不了。
她摒去杂念,认真修补。
她没有说大话,她的手艺确实不错。
修好的琴弦完好如初,李公公翻来覆去地看着,口中是连连称奇。他一脸欢喜地去放琴,似乎忘记屋子里只剩下萧桓和禇容两人。
冷香清幽,说不出来的好闻,禇容略有些不太自在。空明的光线斑驳眩目,越发显得面前之人出尘而冷清。
萧桓微垂着眉眼,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太子殿下昨晚睡得可好?”
明明知道萧桓弹了大半夜的琴,她这纯属是没话找话。
“尚可,我向来觉少。”
这是回答,或许也是解释。
人多忧思则觉少。
世人皆传这位太子殿下不是长寿之相,若是一直忧思失眠,积年累月的耗损下去,哪怕是健康的身体也会被拖垮。再者有时候心理暗示比什么都厉害,别人都说自己活不长,听得多了一定会受到影响,难免更多忧思。
恶性循环,最为致命。
“我从小和我父亲学相命,多少学了一些皮毛。索性路途无聊,若是殿下不介意,我给殿下相个面?”
“禇姑娘还会看面相?”
“我父亲是相士,我这也算是家传的手艺。”
父亲是一个算命先生,给人算命时准时不准,但那一套套的说辞倒是很能唬人。父亲说人之所以信命,无非是前路未知心有忐忑。若真能掌控自己命运之人,又何况借由他人之口猜测自己的将来。
这些年来,他们父女二人走南闯北倒也自在快活。遇到景致怡人的州郡,父亲便会置办一些产业。夏天住庐江郡,冬天居海琼州,来来回回一边赏景一边赚银子,一年便是四季轮回春花秋实中过去。
塞城近边关,并不宜居。她不明白父亲最后为何会将她安置在那里,尤其是父亲将家中所有地契房契和存在银庄的票根全留给她,更是让她焦灼不安。
父亲留信有言家中产业皆由她处置,她没有照办。那是她和父亲共同的财产,所以宅子她不会变卖,留存的银两她也不会动。哪怕是身上现银所剩无几,她也没想过动用那些东西。
若不是寻父心切,她原本不会如此狼狈。她有从父亲那里学来的相命之术,混个吃喝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瞧太子殿下面相平和,额莹无暇,乃一世荣华之命。再看您眉长顺直,更是寿高福禄之相。”
一世荣华是真,但寿高福禄未必。
“禇姑娘心善,孤愿借姑娘吉言。”
这是不信禇容的话,却领了她的情。
“太子殿下无需气馁,人云亦云众所周知之事未必是真。”
“御医定断,高僧批命,焉有不信之理?”
“既然都是从他人口中悉知,信谁都是信,太子殿下为何不信我?”
禇容神情认真,眼神中全是笃定。
信则有,不信则无。
信谁都是信,为何不信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良久,萧桓淡然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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