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1/1)
五人当中为首那个不由得高声嘲弄道:“你莫非是缩头乌龟不成,只知道躲么?”
话音刚落,张皎反守为攻,忽然出招,待那人一刀劈老、下一刀还未及使出之时,闪至一旁,长刀打横从他胸前划过。
并非他受了激将之法,而是他自己也知若是一味躲避,只会白白消耗仅剩的体力,终非上策,只是先前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进招而已。他身上无力,出手时不及从前那般,只要对方露出片刻的破绽,瞬息间便可取其性命。眼下他虽然有心,手上却跟不上,非得对方破绽大些,他才有足够时间出手。
那人吃了一惊,左手手肘一压,猛地打在张皎小臂上,将他这一刀隔开,同时右手的刀已转了回来。张皎同人对敌时,只要看准时机,往往一击得手,极少会被人挡住,无奈这会儿体力耗尽,出手太慢,即便是雍军当中的这样一个稍微有些身手的军士,竟也能破了他的招式。
他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险些握不住刀,见那人长刀已劈至近前,无处可躲,虽然心中不愿,只得横刀招架。他见那人刀势甚是沉重,恐怕以自己现在的力气,接不住他这一刀,便将左手也扶在刀身上。不料那人一刀劈至,他双手一齐疼痛,登时脱力,手中刀“铛啷啷”地一震,竟是就此落在了地上。
他见自己落败,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便要认输,弯腰正待捡刀,不料那人紧跟着又是一刀劈来。此时二人相隔太近,若是放在从前,张皎倒能轻而易举地闪身躲开,可现在无论如何都躲避不及,被他一刀劈在了肩上。
这刀虽未开刃,可二十几斤的铁片打在身上也十分疼痛,何况张皎肩背处所受的伤虽已长好,但还吃不住力,被这人使足了力气一刀砍上来,浑身激灵灵地一震,忍不住闷哼出一声,险些跪倒,瞬息间回过神来,弃了地上的刀,忙直起身向后急退。
他见胜负已分,本以为那人要就此罢手,却不料自己向后退出两步,那人却又进逼了两步过来,又挥刀直上。张皎疼得冷汗直冒,头上的汗顺着额头流进眼睛中去,但见那人刀刀逼人,也顾不得擦拭一下,手上又没有兵器,只得尽力躲避,可手足发软,身形迟滞,眨眼间又被两刀劈在身上,疼得几乎站立不住,可咬紧了牙关,也不向他求饶。
忽然,从旁边响起一声,“他都弃了刀,怎么还不住手!”随后一人怒气冲冲地大踏步赶来,飞起一脚,正踢在那人右手腕上,将他手中的刀踢飞数尺之远。
那人一愣,随后慌忙行礼道:“见过秦都尉。”
秦桐冷笑道:“怎么,有瘾么?用不用我陪你练练?”
那人忙道:“末将不敢!”
张皎见到来人竟是秦桐,不由得一怔,可秦桐看也不向他瞧去一眼,只对着那五人道:“军中一应调度,都是陛下和大将军的意思,你们有何异议,不妨找他们二位直陈,不用借着比校之名,找人私斗!这次便算了,下次再让我瞧见,定不轻饶!”
几人一震,忙应道:“是!”
他忽然发了邪火,一时间无人敢做声,也不敢互相瞧着,只低头看向脚尖。
秦桐又瞧了几人一眼,仍没看张皎,便即拂袖而去。张皎心中一动,忙快步追上前去,不料刚迈出两步,便觉气血翻涌得实在厉害,一时没忍住,伏在校场旁的沙地上吐了出来。
他吐过之后,反觉稍好一些,见秦桐已去得远了,不敢耽搁,忙起身又追上去。
秦桐听见脚步声,却未回头,等张皎追到身前来,才不得不顿住脚步,皱眉道:“做什么?”
张皎脸色苍白,喘息好一阵才能开口,对他道:“方才谢谢你。”
秦桐“呵”地发出一声冷笑,声音甚响,随后转身便走,张皎忙拉住他,见秦桐扭过头来,冷冷瞧着自己,抿抿嘴又道:“还有……我想和你好好道歉。”
秦桐站定,眉头深深皱起,瞧着他不说话。
那日刘瞻携张皎一同拜访秦恭,秦桐也在家里,只是未曾露面,待二人走后,听闻父亲竟让张皎重回军中,还放在自己手下任事,不禁大为不满,更不解父亲之意,当下便直言拒绝了此事。
可随后秦恭对他道:“陛下没有处置此人,反而发来凉州,要我自己决定,其用意便是以为此人可用,不欲深究。况且我看他作战勇猛,的确当得一用,自从军以来并无二心,只是先前各为其主而已。”
他说着,想起青年时的一段往事,不禁悠悠一叹,“从前我也同你讲过。我为魏将时,曾于阵前冒犯了陛下,可陛下不以为忤,反而诚心相待,从不曾将我看做贰臣。这些年来,我深沐君恩,忝蒙大任,所思所想,只有碎首以报陛下知遇之恩,不曾有半点他想……哎,今日遇到此人,莫非当真是天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