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1/3)
“不,”洛湮华望着他不安的神情,“能在临行前见到二公子,我很高兴。”
“其实,我急着赶到这里,是想对江宗主说一句话。”相比长公子南宫琛,南宫瑾的性情更偏于内向,顿了顿才鼓足勇气,“如果可以,请您今后还是叫我阿瑾吧。”
静王唇边现出一丝清浅的微笑:“好,阿瑾。”
事到如今,一切尽在不言,能够释怀而不留遗憾,总是好的。
“我一向喜欢二公子的笛声,既是送行,就请阿瑾为我再吹奏一曲。”他说道,“北归洛城,无需徘恻之音,《塞上曲》可好?”
南宫瑾点头,一时心情激荡,手指微微颤抖着取下腰间玉笛,将吹孔凑近唇边。
乐音串串飞出,带着仿若边关秋日的旷远萧肃,缭绕云天。静王就在清澈悠扬的笛声里踏上客船,挥别了送行的下属。船只悠悠离开河岸,沿着碧绿的水道行去,在众人眼中越来越小,逐渐化作一个黑点,隐没在视野尽头。
当《塞上曲》在江南水畔吹响,东北方向的边关绥宁已是秋意萧然,一派金戈铁马的肃杀气象。云王洛临翩押送完颜潮抵达城中已有一旬,夷金兵马元帅萨木赤则率兵两万在城外二十里扎营,形成双方对垒的局面。
自城下看去,绥宁城头兵戟林立,守备森严,而从城墙上眺望,夷金的营帐绵亘一片,兵卒手持武器成队进出,也是毫不懈怠。
两边的人质都是身份不凡,但即使再急着将自己一方的皇子、世子接回,也不能不按部就班地交换书信,派遣使者,经过几轮试探虚实兼讨价还价,才能进入实质阶段,也就是议定阵前换质的日期。
在整个过程中,最为心焦难捱的,莫过于两位倒霉的质子了。完颜潮是由于谋刺云王被禹周关押,挨了几轮修理不说,还要日夜担心两个弟弟觊觎世子之位;至于安王,从养尊处优的郡王落难被俘也快三个月了,更是度日如年。
洛君平生平没有受过这样的罪,置身敌营,到处是不怀好意的打量和粗野肆意的嘲笑,他被单独关在一座营帐里,手脚用镣铐铁链锁在木柱上,三餐吃的是难以下咽的糠饼子,晚上裹着一条破毛毡睡在地上,没多久就熬得面黄肌瘦,双眼无神。除了时有拳打脚踢,金人倒是没对他用过刑,但精神上的折辱同样不堪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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