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2)
掉落的账页已回到沈翎手中,重新夹进那本要命的账簿。渐渐反应过来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低声议论。
孔尚业作为洛城府尹,不得不出来结束这难以收拾的场面。他干咳了一声:“下官职责在身,今晚须得将包裹中的物件带回京兆尹作为证物,过几日才能物归原主,不知各位大人可能容许?”其实以他的本意,巴不得立时交还,摆在府衙,还得提心吊胆好几天。
端王爷摆了摆手,不甚在意:“既是为了公务,孔府尹自带回去不妨。”
沈翎道:“下官也不好袖手,今夜便派些人手给孔府尹帮忙,定会护得周全,诸位大人尽管放心。”
孔尚业便要来纸笔,让自己的跟从当场清点记录作为凭据。
一晚上意外叠出,一波高过一波,无关的宾客至此纷纷告辞离去,他们都清楚过了今夜,大概很长时间里,是不会再接到请帖来到碧箩园了,纵然再有机会踏入园中,只怕也是物是人非。
端王爷虽找回了八宝紫金冠,但心中委实是意兴阑珊,叹了口气说道:“钱侍郎好自为之,本王也帮不了你。”说着转身向外走去,对始终安静地坐在琴台边调弦的白若菡道:“若菡也同行罢,我用车马送你回去。”
钱崇益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沧浪阁中曲终人散,这或许是他今生最后一场盛宴,未曾想,繁华落尽只在顷刻,竟会落得如此收场。
静王站在一侧,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接到白若菡离开前的匆匆一瞥时,才不易觉察地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钱崇益,户部侍郎保养得宜的白净面皮上唯剩颓败,他淡淡说道:“今晚见了府上珠灯夜景,的确别致新巧,闻说珠光灯一盏价值九钱,却不知钱侍郎这一夕风雅靡费几何?大人身在户部主理民生,所思所行却是取利于民,空负了一楼书香。”他环顾四周架上堆叠的书本,“纵然引沧浪之水,何以洗心,实是可惜了。”
钱崇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静王已转过身,下楼而去。
太子看着静王离去的身影,神态虽仍保持平和,但脸色已隐隐发青。他已经可以想到天宜帝看见那本私账时,会是什么反应,似这般被当众揭出来,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钱府已经完了,跟着会被锁拿问罪的还有一串参与其中的户部官员。户部尚书不知能不能保住官位,自己在户部的多年经营只怕要付诸流水,还有苦心筹谋的韶安税,也将难以为继。
他心中又是恼怒,又是纷乱,由几位官员和随从簇拥着离开。他没再理会钱府的人,包括常到东宫行走的钱瞻。什么碧箩园、沧浪阁,这里坏了他的大事,真是晦气透顶。
第三十五章豫州抄家
七月初八这一夜,洛城府尹孔尚业大约是整个京城最出风头,也最忙碌的人了,他在沧浪阁中摔的一跤,不仅跌出了连日来洛城公卿家中失窃的珍宝,还有一本令户部侍郎钱崇益片刻间由三品大员沦为朝廷钦犯的私账。
此事次日便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猜测与说法不胫而走,在人们的议论中不断被加以演绎与渲染。猜测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那些珍宝为什么会出现在钱府;孔府尹触动暗橱机关的那一跌究竟是误打误撞还是有意为之?
对于前一个问题,钱府矢口否认与盗宝有任何关联,完全是栽赃陷害;至于后者,孔尚业再三解释他只是当时听曲入神,站得脚麻,但听到的人相不相信,就不得而知了。事实上,如果不是他本人尚有理智,明白自己真的非常无辜,也快怀疑这一摔是出于预谋了。
如果说找回失宝是意外之喜,那么在府尹大人看来,同时出现的户部私账就只能说是惊吓了。他哪里敢把这本账册带回京兆尹,当夜一点也没耽搁,离开钱府后就请沈翎和李平澜同行,直接前往重华宫递牌子求见天宜帝,禀报前后始末,粮米之事不属于京兆尹的管辖范围,只能请皇帝降旨定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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