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2)
洛文箫见他这般说,也不好再斥,想到刘可度经手自己大量暗账往来,很多事都一清二楚,若是任由他被查得走投无路,透露给了靖羽卫,于己损害非小,就算安王出来顶着,天宜帝也决计不会相信。
他思忖片刻:“半途拦截已然来不及,城门外又是官道,青天白日动手过于惹眼。楚桓明日赶回洛城后必定去见尉迟炎,这次不能再利用辽人出手,我调些可用之人给你,要做得干净,就装作是酒后闹事斗殴,楚桓正好经过,无意中伤了他的性命,再从附近找几个醉汉弄到现场当替死鬼。其他的不用我教了罢。”
安王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连连点头:“二皇兄放心,定然不会留下把柄,正好明日你我要随驾前去雾岚山,宁王也一样,都不在城中,恰是时机,我们只需等待消息便是。太子确是睿智,顷刻间已然思虑周详,臣弟感佩。”
洛文箫知道他有意恭维,但听了也还受用。安王想到今日就需策划停当,当下连午饭也没吃,就回府去等调派的刺客了。
洛文箫送走了洛君平,温逾来报,有六部官员求见,都候在值事堂中。东宫常常臣子盈门,洛文箫早已习惯。但他没有立刻让臣属进来,而是从袖中拿出一个很小的纸卷,将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重新又读了一遍。
那是飘香酒楼前天夜里传出的情报,昨天清早就到了他的手上。即使方才在和安王商议时,他的心思仍然有一部分放在这则可说绝密的意外收获上。
洛文箫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只要想到由此会得到的优势和好处,就止不住地心旌动摇。并非没有犹豫,毕竟他是储君,禹周的江山总有一天将归属于他,但他不可能放过如此有利的机会,因而这层犹豫便像是对良知的一种敷衍。
还记得五年前被封为太子时,韩贵妃曾告诫:“走上这条路,你就不能回头。北辽和夷金要的是钱粮和掳掠,而你一旦行差踏错,这洛城中的人,要的却是你的身家性命,谁让你想坐上那个位置。不要以为还有退路,周围危机四伏,所有人都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的对手不会给你机会,跟随你的人也不会容许退让。”说到此处,她顿了顿,又道:“站在你的位置上,所有世间的规则理念都是用来约束他人的,你不能反而被拘在其中,当决断时就要审时度势,想清什么对你真正有利,做了决定以后,也唯有你自己来承担。”
当了几年太子,洛文箫越来越感到母妃当初那番言辞的分量。他想到了庄世经为自己策划的后招,环环相扣,而今上天将最关键最不易把握的一环送到了面前,又怎能放过。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纸张,就像捏住了云王的前程与生死。
六月十三,天子依常例往洛城东北方向的雾岚围场狩猎避暑,皇室宗亲与朝廷臣子携眷属随行,洛城中由辅政薛松年暂代处理政事。
清晨卯时,皇帝仪仗启行,于午门外鸣炮十二响,出内城宣德门,在三千禁军的护卫下朝雾岚山方向行去。沿路百姓只见车幛华美,旌旗弊日,成队军士盔明甲亮,迤逦一里多长,出外城东华门往东北方向而去。
雾岚围场距离洛城一百五十里,需要两天路程,洛凭渊还是第一次前往,他带的下属不多,除了四名亲随,只有沈翎和八名靖羽骑卫。
皇家出行,自有典制,前有一千名禁军为先导,而后是几名骑马的皇子及亲随,中间数十护卫簇拥着天子冠盖御驾,妃嫔车辇,而后才是宗室和大臣,还有两千禁军随后保护。
安王负责出行事宜,时常需要策马前后查看,因此宁王主要与太子同行,不时闲谈,听洛文箫说些雾岚山围猎的轶事。
洛文箫笑道:“五皇弟自从接了靖羽卫,日日忙碌,连我这太子府也不登门了,你三哥也十分惦念,说下了帖子请你过府吃酒都被推辞,实在没面子。你在外多年,我们作兄长的都挂念得很,好不容易回来,原该多亲近才是。”
洛凭渊微笑道:“臣弟资质有限,难免左支右绌,分身乏术,太子和三皇兄可不要见怪。适才听说围场里面野物甚多,不乏鹿獐狼狍,到时若能侥幸猎到一二,就送给二位皇兄,权当赔罪。”
他心中仍有许多头绪要思考,也不知今晚楚桓回来,计划是否能顺利。但一路出得城来,但见天高云淡,远山青黛,心情不由得为之一畅。
听洛文箫一说,他才想到自住进了静王府,对太子和安王就不知不觉少了往来,倒非刻意,只是的确无暇也无心情。和静王说话多了,现下再与太子寒暄,就觉得太客套。他想到静王今次也来了,只是推说不能骑马,坐了一驾轻篷车,走在宗亲中间,不由得朝后面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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