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2)
这就是皇兄唯一给他的音讯。明知洛深华自身难保,处境艰难,但他仍然被刺痛了,十岁的小皇子还不习惯曾朝夕相处,什么事都想着他的皇兄不再管他,甚而有划清界限的意味。
第十五章昔年遗恨
不久后,洛凭渊恢复了每天到汶韬宫读书的生活,他能感觉到,许多事情都已经不同。旁人待他比从前多了轻慢,有时不易察觉,有时则很明显。他对宫中的势利并不陌生,但发生在自己身上,难免仍会伤心和不适应。
二皇兄洛文箫受到的瞩目与重视却大为增加,远非过去能够相比。也由此可以看出,仍然对外宣称在养伤的大皇子的处境,该是很不妙的。
虽说如嫔为国而死,可天宜帝并未因此对洛凭渊多加眷顾。容妃对他还算关照,雪凝也常陪他待在一起,但是原本活泼好动的五皇子还是渐渐变得沉默寡言。
各种消息仍然陆续而零散地传入他的耳中:朝廷派了将领率军增援边境,总算遏制住了北辽的继续进逼,但暂时无力收复失地,只能据守幽云十六州以南的函关。当日在韶安的琅環部下见了琅嬛令,并未反戈,仍协守城防,在几场对战中伤亡甚重,可说于国有功。但当朝廷命令余部回洛城接受讯问时,琅環拒不奉命,与禹周军队发生冲撞,分散逃逸而去,不知所踪。
皇长子被关入廷狱审问了三日,又送回了长宁宫。
朝廷中亦有动荡,支持大皇子的臣子们提出,洛深华是中宫所出的嫡长子,以其名分才华,无须叛国。然而天宜帝每逢听到这个相当有力的论点,就会龙颜大怒。几番下来,为大皇子说话的臣子们或被明议,或遭暗贬,重的甚至丢了性命,天宜帝就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在朝堂百官中彻底剪除大皇子曾有的影响,进行着一场不动声色的大清洗。
那段时间,在落寞之外,洛凭渊仍然常常处在焦虑中,他不知道父皇会怎样处置皇兄,也不知圣意如何看待琅環一案。各种明里暗里的探查从未停止,但始终没有定论,他只隐约得知皇兄的舅父、琅環左使江恒远辩称,琅嬛令乃是被盗了,落到北辽手中,琅環并未叛国。
日子一天天过去,宫中紧张的气氛逐渐平息,随着冬去春来,恢复了繁花似锦的明丽,只是掌理后宫的人已经换了。宫妃们再也不会到凤仪宫问安,她们都去韩贵妃的蕴秀宫。封闭无人的凤仪宫和永远深锁的长宁宫仿佛属于另一个世界,会就此被遗忘并且荒芜下去。
洛凭渊曾听到洛文箫与洛君平交谈,说琅環依然不服,与朝廷的冲突不断,已死了很多人,但有两点始终坚持:皇长子无辜,琅環亦无罪。
洛文箫说道:“他们明明已是戴罪之身,应供认罪状,求得父皇宽恕,真是冥顽不灵,死性不改。洛深华拒不认罪能有什么用处,胳膊拧不过大腿,琅環若是再对抗下去,迟早就是个谋反。”
洛君平冷笑道:“韶安是怎么丢的,他们不是已经谋反了么,都是乱臣贼子。咱们这位大皇兄要是再犟下去,非得落个身首异处不可。”
洛凭渊以前从未听过他们两人说得如此露骨尖刻,他握紧了拳头,几乎要站起身朝洛君平扑过去,同他打一架。但他终究默默坐着没有动,他什么也做不了,这种痛苦矛盾的无力感已深深烙在心间。
两个皇兄声音不小,连洛临翩都听见了,四皇子冷冷说道:“琅環的实力可不弱,我听说武林门派大都听从他们的号令,这样下去,北辽还没防住,我们自己就先乱起来了,可别弄得两败俱伤才好。”
洛君平跳了起来:“琅環都成了通敌的逆贼了,哪儿还有武林门派拥护他们,你危言耸听,说什么呢?”
洛临翩眼睛看着窗外,理也不理他,过了一会儿才道:“父皇不是还没说他们谋逆吗?你急什么,你比父皇还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