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金苹的心事(1/4)
赵金蝉终究与姐姐分手回去了。赵金苹心里又开始空荡荡起来,好在班车马上就在她身边停下来带上她很快就把她送回到了县城,赵金苹来不及烦恼就下了车。
赵金苹将从家里带来的薯条、糕点、新鲜水果分发给几个要好的姐妹吃。这一段时间来,学徒陆续走了二三个,黄彩珍又招来四五个,在人数上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多了二个。因此,店里没有多余的缝纫机供学徒学,好在黄彩珍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她现在把这些人分成二个班,分日班夜班,自然日班都是那些认真学习想学真本领筛选出来的女孩子,那些不想用心学只想来混日子的都放到夜班上来。黄彩珍对日夜班的教学要求也有所区别开来。你用心学认真学,我也拿出真本领来教,你来点卯,那么我也就没必要认真去对待你。
赵金苹也算是老资历学姐了,黄彩珍看到金苹学的来劲,于是就特地把赵金苹与另外两人一起找去谈了一次心,希望赵金苹她们再刻苦一点,把几个要领深刻领会到,她特别寄希望于金苹身上。赵金苹这阶段裁缝手艺进步神速,黄彩珍心里高兴。黄彩珍是有真才实学的,她已经开办过好几届服装培训班了。可惜,真正能在她那里学去真本领的人还没有一个。这些学徒一蜂窝进来,开始也有几个好苗子的,可惜黄彩珍不管怎么努力,最终还是被那些在店里混日子的那些人给害了。黄彩珍自己也了解过这些学徒,在她前二期培训过的学徒当中,真正出去独树一帜开店的只有二个人,而且这二个人开了不到一年时间就开不下去了。虽然个中原因很多,但最主要一点归纳在一起,还是学艺不精,思想保守,又很难结合实际情况。这样的技术,这样的工艺,这样的不够灵活运用与时俱进的开放创新,换谁也只能亏损下去。因此,有人就觉得她黄彩珍工艺不精,办学习班只是为了一味赚钱,缺乏工匠精神。黄彩珍百口难辩,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吞。现在好不容易出了几个好苗子,能给她扬眉吐气的机会,黄彩珍是又悲又喜。悲的是这数年来自己所付出的心血白白流失,没有很好地竖起自己的这面旗帜来,喜的是终于雨过天晴,自己的眼前终于出现了好苗子,自己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只要在自己的服装店里出了好苗子,也堵住了那些冷言冷语人的嘴。黄彩珍虽然只是个女流之辈,但她也有尊严和傲骨,她也轻易不言失败。
黄彩珍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各种布料来让金苹和另外二个徒弟开始学制成衣。她把这些零零碎碎的布条搅混在一起,让金苹她们自己分拣,找出这些布料的成色优点组成最佳搭配,什么布有什么特点,适合做什么衣服,做给什么年龄阶段的人穿,她们的属性是什么,通过不断地组合、分类、又归纳使她们真正懂得它们的属性优劣。通过了这一关还不行,她们还要跟她分批去考察织布厂、织染厂、批发市场、成衣车间等方方面面。
赵金苹现在基本上自己已经掌握了制衣的要领,倘若自己有资金,自己开店应该也能应付过去。但黄彩珍还不敢放手让赵金苹出去,黄彩珍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满意的学徒,她需要用时间来让赵金苹消化自己的技艺的细枝末节。赵金苹虽然现在已经在彩珍服装店开始接管一些业务和指导初学者的初级教学任务。但自己毕竟还只是一只雏鸟,翅膀羽毛还没有丰满,特别是针对西装的面料概念要领还有些模糊不清,这是她的软肋,还需要通过不断实践来加强。业务水平更是她的弱项,赵金苹平时话语不多,性格腼腆,不喜欢待人接物。这样的性格导致她一个致命伤,那就是无法与客户进行有效交流沟通。万一遇到什么问题,不但在短时间无法解决掉,相反有可能由于缺乏沟通渠道而导致沟通失败或者使客户丧失耐心从而增加沟通成本。有效或者高效的沟通技巧几乎是零成本的却反而令顾客心服口服,从而依赖于你。一个优秀的职员事先不仅懂得顾客的需求,更需懂得顾客的心理,是顾客的良师益友而不是顾客提心吊胆提防的对象。当顾客发现自己上当受骗后你再想挽回这位顾客无异于天方夜谭,你为什么不能提前把自己的内功修炼好,临时抱佛脚肯定是最坏的表现。
晚上,赵金苹仔细分析师傅的话,觉得句句有理有据,无可辩驳。她开始失眠,以前自己以为学门技艺将来可以养家糊口没有问题就可以了。现在才感受到过去的无知与肤浅,她以为自己学手艺就像读书一样,只要认得字用点功就行了,没必要过得这么艰难苦痛,自己应该对自己宽容一点,做人仁慈一点,只要自己不犯错误不懒惰不占别人的小便宜就算过得去了。现在看来,过去的一些思想一些观念都是不足取的,这使她越想越后怕,她觉得她需要找到解决这些矛盾的金钥匙。
赵金苹思想单纯,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善良而又本分。那些过分的想法会令她寝食难安,这时她才希望自己是一个坚强一点的人。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够变成一个男子身,她做过很多梦,自己果真身披盔甲,头戴钢盔,一手执长矛,一手拿金盾,骑在马上,威风凛凛。她甚至梦到自己嘴上长出长长的胡子,一只手捋起胡子正在思考着什么。
等到自己醒来却又觉得十分好笑恼怒,她猜不透自己为什么经常会做这些无聊的梦,做过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地做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样的梦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否则,岂不是闹起了笑话。连自己都无法捉摸透的梦境的意思难道还要拿出来示众的吗,她可没有如此勇气。
彩珍服装店今天正是吉星高照。赵金苹刚刚把店面门打开,自己连洗刷功夫都还没来得及做,门口就站着几位客户嚷嚷着要为自己做新衣服。赵金苹笑盈盈把他们引进店里,黄彩珍不可能这么早来店里。因此,接待工作只能由赵金苹个人来完成。好在这样的事,赵金苹已经接待过二次了,也可以说是轻车熟路。这是一户人家的三位顾客,却把老、中、少三代都凑齐了,而且是一男二女。男的看上去不会小于七十岁了,一脸的沧桑,满脸的络腮胡子,胡子和头发又乱又白,更有些脏,分明是没有准备就出门来到这里的。女的四十多岁左右,穿一件天蓝色上衣,这样颜色的衣服在她这个年龄段也是很少穿出来的,裤子是黑色的,脚上穿一双方口船形布鞋,青色袜子,身段消瘦干瘪。小女孩十来岁样子拖一支鼻涕,二条深红色的痕迹出现在鼻涕经过的地方,头发黄黄的,明显营养不良,她外衣也很脏,面前有一块面料已经油光发亮了。赵金苹把小女孩拉进来时,这小女孩畏惧地依附在女人的身边不肯独自出来。
问清楚了三人需要做什么衣服后,赵金苹就推荐起店里的布料来,布料定下来了,接下来赵金苹拿出皮尺开始测量他们的身子。老人说:“我们全家大清早过你店来,这生意也讲究个开门红,你给我个痛快,我们农村穷苦人,能省一个是一个,姑娘你一定要给我们优惠点。”
赵金苹笑着对老人说:“大爷,您放心,我报给您的这个价格是我们全城最低的价格了,几乎没有什么利润的了。再说,你们一大早等在我们店外面,给我们来个开门红,我们肯定心里高兴,这个优惠已经早就送给您了。”
女的接话茬说:“姑娘,其他我们也不提要求了,我们只有一个请求,我们是急用,你能不能今天上午就给我们做好,我们晚上就要赶上喜宴的。”
这使赵金苹十分为难,不答应吗怕生意黄了,答应了吗万一今天做不出来,失了信接下来还不知道是什么后果。看把这三人急成这样子,拒绝真是于心不忍。但客户已经说出来了,自己没有应急的能力,但不能当面拒绝,只好说:“大姐,我知道您很急,我也替您急,但上午就要取走衣服恐怕有点困难,这样吧,我尽量按你们的要求去做,但上午肯定是来不及交货的,下午保证能给你们满意。”
老人说,你们这里有十多台机子,做三套衣服一上午都来不及,我可不信,我最迟中午就要过来取,你没有把握就不要接单,我生意作成给你,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赵金苹本想解释一下原因,可老人就是不肯退让,这是她一时无法下单,万一完成不了被师傅责怪可怎么办。这三个人布料又要好价格又要最便宜,收货又特别急,完全不考虑店方的感受。她再三思考,左右为难,这时她最渴望自己的师傅能立即出现在眼前。
三人的尺寸都量好记录下来了,布料也让三人挑选好了,可是就这件事被卡了壳子。怎么办?怎么办?赵金苹在心里一直在问自己:难道这点小事自己都办不成吗,你如果以后自己开店,也是这么拖拖拉拉吗,顾客是上帝,但真的遇上了顾客,自己就把不是困难的困难摆出来,赵金苹你什么意思啊?你思想斗争什么,人家一定很急才天没亮等在你门口。答应他们吧,大不了被师傅骂,这点委屈看来只有自己受了,受点委屈总比失去生意强。师傅不是说了么,每一天第一笔生意就算亏本也要做,毕竟是开门红,利市。
老人等得不耐烦了,就发脾气道:“你能不能做主,给我个痛快,不行,我马上换其他店去做。”
不能犹豫下去了,再不能犹豫下去了,答应他们吧。
“那行吧,大爷、大姐,我答应你们了。”
三人走出门口还一个劲地嘱咐她说:“你一定不能失信于我们啊。”
赵金苹送走爷三俩,拿出布匹铺到案台上,她拿记录本对照数据开始量布裁剪,店里陆续有学员进来,看赵金苹正在裁剪,就全都围拢过来看。学员李淑芳说:学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裁布匹,我心里在想,我什么时候有能力自己一个人可以干这活了,我也就出师了。金苹说:“淑芳,你比我晚来这么多天都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任何人都会有第一次,要不你也与我一起来裁剪吧。”
李淑芳连忙摇手道:“不,不,苹苹姐,我还不敢呢,万一裁错了,我可赔不起。”
赵金苹笑着说:“来吧,别担心这个,再说了,你就算裁坏了布匹,还有学姐我不是,学姐替你顶着,师傅要赔钱,我替你出好了。”
李淑芳说:“学姐这么一说,我就更不敢动手了,万一真的这样多难为情。”
金苹拉过淑芳的手,把剪刀递给她:“来吧,按我纸上的尺寸裁下去,错了我赔。”
李淑芳不干也不行了,周围的学妹都一起起哄:“学姐,裁吧,怕什么。”
李淑芳说:“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苹苹姐,裁坏了我自己赔。”
赵金苹说:“好,苹姐相信你,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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