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糊涂了（1/2）

半刻钟后，戚钰涵待腿上的药膏完全浸入皮肤，便把裤子放了下去，站起身来整理好自己的下裙，接着到前院找戚瑗去了。

上次他和长姐筹划着燕王的事情，可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实施。母亲就好像跟在他背后的影子一样，这段时间洞察力格外强。尤其又经过了族堂起誓一事，虽然此事闹到现在算是不了了之，但谁又敢保证母亲会就此放弃这个打算？他和长姐本来就是做贼心虚，这下更加不敢草率行事。所以一直没有把计划付诸行动的姐弟俩都意志消沉，成天期盼着会有大好的机会来临。

“小弟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戚瑗独自一人立在前院小花园的片湖前，看着自己步履匆匆赶来的嫡亲弟弟。

虽说戚钰涵在哥弟中排行老大，但是戚如嫡出的女嗣就这么两个，所以戚瑗还是称呼他为小弟，体现出嫡出的优越性。

“我叫三弟给我夹了夹腿毛，所以就来晚了。”戚钰涵有些不好意思，夹毛这些事本是男子的私房事，说给女子听总是很害羞。可戚瑗是自家姐姐，平日里又不那么注重礼节礼教，索性对她和盘托出了。

戚瑗听完只是淡淡“哦”了一声，显然没把这事想复杂。在她看来，那些鬼礼教简直是庸人自扰。

“长姐，我等不及了。”作为大家公子的戚钰涵，很少有这么着急的时候。她们姐弟俩已经等了好久，可惜母亲就是不给她们实施计划的机会，对她们姐弟俩看管得格外严厉。

上次族堂起誓和母亲轰轰烈烈召集庶女扬言要易位少主的事情还让他心有余悸，可这份为了家族的执念却让他不得不复燃这个想法，戚家不能有事！他身为戚氏一族的一份子，即使被母亲所误解厌弃，也一定要让戚家平平安安的。

戚瑗正色道：“等不及也得等下去，如果你连这点耐心也没有，以后在后宫怎么与别的君傧相处？”

“母亲这次是铁了心要毁掉我们的计划——”

“住口！”戚瑗突然厉声斥责道。

戚钰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顿时止住了。

“我绝不会让我们戚氏一族就此覆灭。母亲如今尚健在，我能帮衬的不算太多，但凡事一定会尽力而为。”戚瑗略微垂下了头，像是为自己辩驳一般。

她替家族着想，有错吗？母亲是否老糊涂了？明明燕王那么受重视，又大权在握，母亲却要如此反对她们的行为。甚至为了阻止她们姐弟的想法，不惜让她在族堂以血起誓？

为什么她和涵儿如此这般的为了戚家着想，还要受到母亲这么决绝的阻挠？母亲要是得罪了燕王，就不怕燕王日后成功上位了拿戚氏一族开刀吗？

她根本不信母亲是因为燕王残暴才拒绝她们的深交，陛下当初夺位的时候比现在凶险多了，可是母亲还是义无反顾地站到了陛下一边，与先帝为敌。如今面对燕王怎么就有了放弃的打算？

老糊涂了，这四个字是她对母亲戚如现在根本不能理解的行为评价。

“长姐——”戚钰涵神情有些萧索地看着她。

戚瑗同样凝视着他，认真道：“小弟，我们戚氏一族绝不能败在这件事上，我们一定要尽全力阻止这件事发生。母亲是两朝元老，我至今都不敢相信她会那么糊涂，放弃燕王这个——”

戚钰涵打断了她的话：“长姐，你说母亲不愿意我们应该怎么办？难道要这样放弃，等燕王坐稳储位之后收拾我们吗？”

闻言戚瑗捏紧了拳头，狠厉道：“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长姐——”戚钰涵看着她愠怒的样子有些害怕，谁说长姐生气的时候不可怕？他觉得跟母亲生气的时候一样可怕！

注视着眼前平静无波的湖，戚瑗面色深沉，缓缓言道：“我打算给燕王殿下送封信过去，让她找时机把母亲引出去——”她说得极是轻声，生怕除了身边小弟之外的人听了去。

此言一出，戚钰涵顿时被她吓了一跳：“长姐你疯了！”

引诱母亲出府去，再把燕王殿下请过来？长姐是不要命了吗？若此事失败了，母亲即使不打死长姐，也会夺去她的少主之位。一个没了继承权的嫡女，下场绝不会比不能继承家业的庶女强！

“呵呵——”戚瑗苦笑，“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母亲防备我们如狼，我们若是不请求燕王殿下的支持，单凭你我姐弟二人的能力，等到猴年马月也不会有机会。小弟，你能给我想个好办法吗？”

戚钰涵顿时无语了。他想办法？他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他还不是只有听母亲和长姐的。

戚瑗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方才缓缓言道：“这就是了，除此之外别无她法。燕王上位，我们戚家绝不能坐以待毙。”

戚钰涵这时才缓缓应声：“我都听长姐的。”

“好，那我回房去写信，找心腹送出去。我戚瑗虽然人不成器，但是死心塌地的心腹还是有一两个的。”

戚钰涵看着她的模样，神情更加萧索：“长姐。”

闻言，戚瑗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弟，以后的事情就靠你了。”若是燕王此事成了，以后戚氏一族就平安无虞了。

澜园，戚二小姐房中。

戚钰铭看着坐在案前锦凳上的戚舒：“姐——”

“说。”戚舒面无表情，只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字。